偃仰西风_15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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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越一点点看着沈知晗失去气息,直到视线模糊,抬手去擦,才发现脸上早已淌满水意。他张开掌心,看到被自己攥出汗水的两块饴糖。

    他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牙齿却止不住发抖打颤。

    沈知晗没有死,靠他的一缕内力支撑,可他也再不会见到沈知晗醒来的模样了。

    祁越坐在沈知晗床侧,俯身吻上他嘴唇,将那日从他元神中借的一抹神识与融合许久的内丹渡入。不多时,沈知晗身体便不再冰冷,取而代之的,则是从丹田处源源不断散发的暖意。

    “师尊,”他哽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与我成亲,你许下了什么愿望。”

    “师尊从今以后,就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你可以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再也不用担心打不过了。”

    “我是不是做得很好,你会不会——为我而骄傲?”

    祁越说着,便带了些自豪,他描摹沈知晗柔和面容,看了许久,像是要将往后千万年长的岁月,都在这一日看个完全。

    “本来想让你恨我怨我,这样便能记我一辈子。可到头来,又想,我这样的人,自私这么多回了,便大方一次,不再参与你今后的生活,让你开心活着,也不再因记忆里有我而烦忧。”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门外,踏入风雪中,大氅滑落在地,雪花落在肩头。

    人这一生,总是被纷乱所扰,事务所忧,常踟蹰不前,作困兽斗,难得解脱。

    哪有人能真正放下。

    赤狐从他身侧奔袭而过,雪泥中留下四个浅浅爪印。

    他忽地大笑出声。

    “这些毛茸茸的动物总是喜爱你,人人都在帮你,只有我待你这般坏,只有我是这个恶人。”

    他走在宫道上,路过只胆大的幼鼠,问道:“尊上怎么又哭又笑的?”

    祁越闻言抹了一把脸颊,摸到一手结了薄冰的碎碴子。

    他应道:“我是太开心了。”

    他坐在暮云殿门前,说那只赤焰虎也一并随沈知晗离去。之前匆匆看了一眼,正好是猫儿大小,还能陪师尊玩几十年,长大了,便可以当坐骑,最好日日缠着沈知晗,不让周清弦有可乘之机。

    真正将沈知晗送离那天,祁越并没有去看最后一眼。

    他待在沈知晗曾经待过的屋子里,抱着沈知晗盖过的薄薄被褥,在那张榻上冷得发颤。

    “其实师尊每日这样的冷,我都是这样陪你承受的。有时梦中惊醒,甚至庆幸,我还能与你一起经受这般苦楚,而不是像那些高高在上的曾经,逼我待在躯壳里,看你日复一日的遭受煎熬。”

    “可是师尊,我还是很痛,我的手痛,头痛,胸口也痛,”他捂上胸膛,轻声道:“这里,被我捅了八千刀,他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穿破皮rou与骨头的感觉。”

    “我好难受,师尊,”祁越将头埋进留存沈知晗味道的被褥间,贪恋地汲取那一丝气息,含糊不清地嘟囔,“什么时候能安慰我啊,师尊。”

    “我真的,太想太想你了。”

    祁越还是那样浑浑噩噩,任潮湿冷风吹着他脸庞,他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少了一个人,怎样过会过不去?

    沈知晗是他亲手送给周清弦的,算起来他还得感谢自己拱手相让,所以是他赢了,因为沈知晗选了他,这证明沈知晗是更爱自己的。

    他沾沾自喜,装作毫不在意,葶苈一件件把暮云殿的宝物从他面前扛回家,路过便问一句,“你想你师尊了吗?”她说,“我可以偷偷变成小狗去找他,要我帮你看看他吗?”

    祁越喝下一口酒,冷笑道:“不需要,我好着呢。”

    葶苈才离去,祁越手掌便捂上双眼。

    他倒在殿前台阶上,沈知晗就在前方被他惩罚跪了三日,也是那时,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他记得那日自己反应,惊讶,欣喜,不可置信,发了狂似在殿中踱步,笑到脸眼泪也流出来,见人便兴奋重复,“我有孩子了,我和师尊有了孩子。”

    后来冷静下来,才想到,原来他留不下这个孩子。

    便是在那时,祁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极为难受的失控状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心中空荡发沉,走在路上便喘不过气来。他抬眼去看,四周失去了颜色,耳边静得可怕,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漫长,然后和沈知晗的记忆,便像潮水一般迅速涌入。

    他以为沈知晗离开便会好,可日复一日,这样的症状更加严重,他在台阶上睡着,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在枕霞殿的榻上,沈知晗抱着他,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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