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沦资讯_第九十章、世间万种分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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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世间万种分离 (第2/4页)

我再也没弹过。跑出来以后,没盘缠,我只好典当了古琴。等到了山上,总算安稳下来,我师父有张琴,可我已经不会弹了。”

    “后来给人做外室,我生了汤婷,整日带孩子没空,再后来进了宅院,我收藏了很多琴,但都没空再学,更不要提弹。”贺雅抬起脸来定定望着韩临:“当年我就发誓,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和我一样,她可以遵从本心,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所以孩子执意要来临溪,贺雅私下放走了她。

    贺雅见他不言:“你并不认同我。”

    “心的选择不一定正确。”

    多年前的种种往事,不甘,均在脑中过了一遍,贺雅望住韩临:“至少当时快乐。”

    韩临看着雨说:“倘若不快乐怎么办?”

    “心之所向,怎么会不快乐?”吸了几口寒气,鼻酸还是没止住,她撑开了伞遮住脸,告辞前又道:“即使受了伤,婷婷回过头就有我。”

    韩临没有多说,点点头算作同她道别,转身回屋,一推门,正撞见倚门偷听的佟铃铃。

    佟铃铃也不尴尬,反而笑问:“你是在劝别人,还是在劝自己?”

    韩临落座不答。

    这时候送菜的人来了,等摆好菜,外人离开,佟铃铃追问:“你究竟在顾忌什么?”

    见他仍不言,佟铃铃讲道:“那说说我吧,我和桐桐,甚至她还有丈夫,当年的流言很难听,有的人还会照着我的脸吐口水。”

    “我是锦城人,跟散花楼无蝉门的人走得近,年初那会儿,总听人说你不识好歹。”佟铃铃笑道:“但我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外人的话算得上什么?只要你喜欢。”

    韩临低着头忽然说:“要是我不想喜欢呢。”

    佟铃铃一时无言。

    半晌,上官阙过来,脑后那缕编发都还缠结着没散开。

    佟铃铃去看韩临,韩临避过视线,握拳的指骨发白。

    整桌饭菜,韩临勉强吃了几口,一碗甲鱼汤喝到撤碗碟。看他回屋,上官阙让唐青青去找他玩,饮着茶问佟铃铃:“你和他说了什么?”

    佟铃铃笼统地概括:“给你说好话。”

    “……”

    佟铃铃补充:“这几天说得还挺多。”

    “……他没骂你?”

    “那倒没有。”佟铃铃又说:“都是我在骂他。”

    上官阙道:“你找机会和他道个歉吧。”

    “啊?”佟铃铃诧异道:“可是……”

    上官阙打断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就不必姑娘费心了。”

    确定韩临不去雪山,佟铃铃此行目的便已达成,剩下的撮合无非是为报仇加筹码,当事人拒绝,便也没有强逼的道理。今天这几出,她算是看出来了,韩临左右翻不出上官阙的手掌心,无非是认命的早晚,倒也无需着急。

    思及至此,佟铃铃点头,不免好奇:“你究竟对韩临做了什么?”

    上官阙扫来一眼:“你把他逼成那个样子,他没有告诉你?”

    佟铃铃摇头。

    上官阙垂下眼,正自思量,外头忽然有人大叫起来,佟铃铃听出唐青青的声音,忙开门出去。

    四野飘白,临溪下雪了。

    两个姑娘在雪地里笑闹,韩临也站在雪地里仰头看天,余光瞥见上官阙在檐下看他,转过脸对上官阙说:“你去加件衣裳吧,外头冷。”

    这天是小年,吟过一篇赋,先生便给众弟子放了假。有些弟子收拾行囊回家过年,留下来的弟子们闲来无事,随着送药的程小虎过来,围着韩临问长问短,也有人去向上官阙说些吉祥话,上官阙抓了几把糖给他们分着吃,说有些劳累,倦与人言。

    今年冷,这处少有人来,地上难得积起雪,众弟子就地打起雪仗。唐青青看得手热,也加进混战,只是在场都是学武之人,半大年纪没有分寸,她又听不到,不久便落了下风,给砸得晕头转向,竟来拉韩临为她报仇。

    韩临给她拍掉脑袋和身上的雪,说他不玩这个。上官阙照意思比手势给她,她瞧了,跑去拿纸板,把请求重新写给韩临看。

    看出她认为上官阙诓人,韩临笑着在纸上写他确实不玩。唐青青知道他整日闲不住,又瞄了眼上官阙,在纸上问为什么?

    韩临不敢在她面前写烂字,一笔一划都慢,上官阙瞧唐青青等急了,比划给她说:“他小时候被人用石头砸过。”

    佟铃铃瞥见:“韩临不是谢掌门的宝贝疙瘩吗,哪个不长眼的敢拿石头砸他啊?”

    上官阙说:“拜进临溪以前的事了。也不是只是石头。”

    佟铃铃心想你就不能把话说全吗,强压着不耐烦追问:“什么叫不只是石头?”

    韩临边写边接过话:“我做乞丐的时候在雪天昏倒过,有家好心人留我住了两天,我不好意思白吃,去帮人家干活。那家田多,家里五个姑娘一个儿子,没有壮丁,见我有力气,提出来收我做干儿子。大雪天,地里没活,干完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他们差我给他们家小儿子做伴陪玩。雪天就是打雪仗,那家小儿子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没多少力气,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他的雪球砸不中人,又见我总能打中,恼了,拿石头团进雪里朝我头上砸,我当时就流了血。大人领回去,小儿子谎称我先拿石头砸的他,整日哭着闹,安生不下来。后来雪停了,那家人给我一吊钱,打发我走了。”

    唐青青知道了原委,蹦着啊啊骂,气得在纸上写的字都大了许多:“那家人怎么这么坏啊!”

    韩临安抚她:“别这么想。要不是他们救我,我恐怕就冻死在雪地里了,何况他们还给了我一吊钱呢。”

    唐青青又飞快写下:“那也不能不讲理呀!”

    韩临笑了笑,写道:“人家帮了大忙,我便要体谅人家的难处。这世道哪有好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唐青青把纸撕烂,不跟他说了。

    她气得出门,很快又折回来,另起一页新纸,大笔挥墨,手脚并用叫着塞给上官阙,上头写着:“你管管他,没见过这么糟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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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阙吩咐佟铃铃带她去休息,那张纸搁在一边,再没拿起来过。韩临收拾屋子的时候随手捡起来看,笑了一声,揉成一团丢了。

    夜里雪还没停,很难得的,韩临主动来敲上官阙的房门。

    进到室内,韩临见开着窗,飘了半桌的雪,桌上搁着酒盅,再细闻,屋中有淡淡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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