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春_第二十四章 狩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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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狩猎 (第1/1页)

    在桐城过了几天,再次启程,吊兰与金算子颇有横插在他们大部分是殷怜香眼前的自觉,无论走到哪,都避他们三步之外。此时站远些,依靠着树干,一边看他两眉来眼去,一边从金算子掌心里拣瓜子吃。只见得钟照雪不知说了两句什么,他们杀人不眨眼的美艳宗主乍如逢得三月春风,满面赧色,两人不由浑身一阵寒颤。

    往常殷怜香对谁露出这表情,要么是藏了坏水,要么见色起意,总之是假的多,真的少,隔日再见到那人时,多半连尸体都凑不齐。

    然而现在隔着数十步,也能窥见他眉梢眼角全然带着笑意,如浸了十年的蜜,浓稠又腻得人发慌。若只是一时情到浓时也便罢了,但以金算子老练的眼光来看,这甜蜜里分明藏着一副不到手不罢休的蛇蝎味。

    行走江湖近十年,并非没有真心喜欢殷怜香的,只不过皆被弃之如敝履。这些年来,金算子从未见过殷怜香去爱人,料想这位妖女这辈子只愿意玩弄感情,游戏人间,如今对着钟照雪的笑意,竟也多了真情的片刻流露。

    吊兰唏嘘,发表看完这出戏的感想:“如今看来,这一趟还是我们太多余了。”

    金算子深以为然,殷怜香目送钟照雪走远几步,又转过头来看他们,挂在脸上的笑意见了他们就霎时消散,恢复了虚花宗宗主的本来面目。

    他横眉指挥:“还杵在那看什么呢?去猎两只兔子来吃。”

    ……金算子的身材要在林中捕猎兔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吊兰的狩猎技艺又属实不敢恭维,行装没有带弓,只能通过徒手。野兔极为狡黠,又体轻敏捷,即便是习武之人,也难以在郁郁丛林里捕捉,两人蹲守半天,只偷来别人家散养的一只山鸡,而且长得颇为瘦弱。

    给四个人是不够吃的,钟照雪皱眉看着山鸡,没说话,也没表露什么,金算子与吊兰却感觉他的目光沉重,带着鄙夷的滋味。殷怜香显然觉得丢脸,已经用目光杀了他们几轮。

    钟照雪终于叹气:“我来吧。”

    他精挑细选,削了几根树枝,用小刀砍出锋利的尖头,技巧娴熟又从容,将衣摆扎到腰间,顿时从侠客变成了猎户,灵巧潜入林中去。虚花宗三人则坐在原地,翘首以盼。

    堂堂南州第一邪教,势力遍布江湖,如今竟要正道的人给他们狩猎填饱肚子,传出去简直啼笑皆非。

    日渐落西山,红晕金光铺落在树林中,溪流潺潺,昏暗一寸寸吞没了这片密林,幽幽如藏匿诸多鬼怪,会吃掉途径的旅客。他们生起了火,面容被照亮,殷怜香露出一点坐立难安的神色。

    脚踩到树叶的窸窣声传来,很轻,但他们能够感知,殷怜香抬头看去,幽林中晃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钟照雪一手拎着两只兔子,脚步深深浅浅走来,如一位得胜归来的猎人。

    显然比起他们无能的偷盗,钟照雪的狩猎成果更胜一筹,兔rou肥硕,拎在手上沉甸甸,木枝精准地穿透它的身躯,将它一击毙命。看着盘中餐,金算子不用去想象钟照雪如何狩猎,已经默然把他划分到绝不要正面交手的名单。

    钟照雪兔子交给金算子去剥皮烧制,净手坐了下去。他裤腿上已经惹了一层尘,膝盖上还有几抹灰印,看起来似乎在林间和兔子进行了一场追逐。

    就像是山猫或者白隼一样,迅猛地将猎物叼走。殷怜香联想到他捕猎兔子时,矫健地窜在树林中,如同兔子的天敌,不禁想笑。

    钟照雪有所察觉他眼神的意味,跟随着落到自己身上的灰尘,他挑眉,探手捉来殷怜香的外衫拍灰。

    殷怜香一愣,见自己颜色丰丽的衣物被当做抹布擦拭,怒气冲冲地夺回:“这可是五十两一匹的绸缎!”

    “你真小心眼。”钟照雪对他的怒火简直习以为常,面不改色,“我替你们猎来兔子,你就是这种态度。”

    吊兰插嘴:“是呀,宗主,反正衣服一天下来也该换了。”

    殷怜香瞪了她一眼,还要说什么,目光先落到了炙烤得金黄的兔rou,油滋滋地沁,正流淌出鲜香诱人的味道。

    他适时地感到肚子饿了,不计较钟照雪的无礼。

    用刀分割,串在削得干净的枝上,撒上盐与一点磨成粉末的辣椒,焦香四溢,殷怜香得到了最大的那块兔腿。野兔常年在山间林中奔跑,腿部肌rou发达,rou质富有韧性,弹嫩鲜美,烤火得宜也并不油腻,咬下去时只感到幸福的味道充盈口舌。

    南州很少有这样的野味,吊兰意志薄弱,简直要被这一顿收买人心了,吃得眼睛发光。殷怜香奚落:“我在虚花宗饿着你怎么了?如今吃得像饿死鬼投胎。”

    他嘴上不饶人,实则很满足,被这一顿热融融地填饱了肚子,钟照雪的狩猎十分成功老练,一次投喂了三张嘴。殷怜香怕长胖,往日rou类吃得不多,今夜也不知觉多吃了不少。

    于是光明正大再次看钟照雪洗浴,就属于饱暖思yin欲的享受。水被动作拨出涟漪,圈圈如玉环荡开,钟照雪上宽下窄的肩背袒露,肌理漂亮,不夸张,不瘦弱,是习剑练武出的一副身材。狭长的疤贯穿了半个身躯,没入了浸在水中的胯骨尾椎。

    他目光肆无忌惮、毫不收敛,在夜里像泛着幽亮的狐狸眼睛,钟照雪背上扎这道目光,没被影响,但还是加快了清洗,上岸时卷起衣物披上,没擦干,湿淋淋地贴着透出皮rou。

    剑客拾起外衫要换上,殷怜香伸手一勾,扯着他的腰带将他拉近,吐息如蜜兰,拂在他唇边。刚洗浴过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淡香,从襟口逸散出来。

    “用了我给你的澡豆?”殷怜香得意而敏锐。

    钟照雪理所当然:“我自己没有带。只有你逃命时还随行带着这些。”

    “闻起来像与我的味道一样,怎么办呢?钟少侠又要被误会与我因恨生爱、狼狈为jianian了。”殷怜香翘起嘴角与尾巴,握着他的腰,手从他脖颈就要滑进衣领,还没实施什么就被抓住。

    钟照雪看向不远处背对他们的金算子与吊兰,用眼神警告殷怜香。

    殷怜香膝盖都缠挤到钟照雪腿间了,手圈拢他的肩膀,十足像美人蛇,亲密地与他咬耳朵:“他们自然会把我们当成野狐狸精,懂得耳聋口哑,什么也听不到的。”

    为了印证他的话语,金算子和吊兰更深地低下头,如同天雷下落都毫无察觉,心中只想狂奔出数十里,留给他们谈情纵欢的场地。

    艳红的唇落在耳后,还没多留几个吻,钟照雪就费力地将野狐狸精从自己身上扯下,如拉下一只会融化的艳鬼。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这段距离,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他拒绝放荡的求欢:“你该收敛些,再不济总要有些廉耻心。”

    廉耻心,金算子见过多少次我寻欢杀人,吊兰替我在宗内杀的人也并不少。殷怜香不屑又毫无道德感地想,但某种心思作祟,他竟没说出口。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廉耻?”殷怜香勾引不成,面色变幻,反而将他一推,义正辞严地指责,“你穿成这样才是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的钟照雪顺势后退几步,一边系上外衣,一边从容道:“我这样又怎么你了?”

    若在往常,殷怜香必然要争嘴上输赢,但现在有了矜持,只颇怨恨地剖了他一眼,跺了跺脚,拂袖去取自己更换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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