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医院的修罗场 (第1/1页)

    顾月声全身都在颤抖着。

    沉墨和星竹现在都在病房里。

    医生和他的判断一致，沉墨只是失血过多，肩上的上并不算很严重，目前已经转了普通病房。

    可是星竹呢？

    星竹还在抢救。

    他站在抢救室外，只觉得恍然无措。

    医院里人来人往，和他一样，他们都忙着生和死。

    他不知道那些人用了多狠的的力度。

    万一是内脏破裂呢？

    他不能失去星竹。

    他想起星竹和他赌气的那一年，他被爷爷丢到地下斗兽场里，作为他见死不救的惩罚。

    他那时每天都在想着，星竹为什么要丢下他呢。

    他忍不住怨恨起来。

    可是每天地狱一样的日子里，他总想着，活下去才能再见到星竹。

    那么好的星竹。

    星竹的手有伤，再也弹不了钢琴，可是他还是毫无芥蒂地教他弹琴。

    星竹还喜欢帮他剪头发。他稀碎的头发总能被他修剪得整齐。

    星竹......

    他舍不得再去怨恨星竹了，他只想着自己得活下去。

    他一定要再见到星竹。

    靠着这样的信念，他把自己也变成了斗兽场的一只野兽。

    可是现在，星竹还在抢救室里。

    星竹又要丢下他了吗？

    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星竹，你救救我吧，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抢救室的灯熄了。

    顾月声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病人情况并不严重，目前各项体征良好。”

    他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大少爷，陆先生也醒了。他点名要见您。”

    “......好。”

    他强撑着身体，走向病房。

    ......

    他有些害怕。

    沉墨或许看到了他的画。

    他又要怎么狡辩呢。

    他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可是离开之前，总要给沉墨留个好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推开房门，看到了沉墨。

    “你来了。”

    沉墨还是和往常一样，但顾月声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阿声，星竹还好吗？”

    “他刚脱离危险，医生说再观察一下，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陆沉墨松了一口气。

    “阿声，辛苦你了。”

    顾月声受不了陆沉墨同他如此客气迂回地讲话，他只想要死个明白。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应该接受。

    “陆沉墨，请你直入主题。”顾月声强忍着难过，装出强硬的样子。

    其实陆沉墨已经看出了阿声的伪装，可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哄他。

    他需要知道阿声的想法。

    “我想，你知道了我和星竹以前的关系。”陆沉墨的声音很轻，“阿声，你是怎么想的呢？”

    阿声，不要让我再失望一次，好吗？

    如果阿声说出他想要的回答，他一定会牵着他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他会彻底杀死两年前的陆沉墨，也会忘记阿声画册上为星竹所作的画。

    他愿意这样糊涂地陪阿声走完一生。

    但是顾月声还是说出了他不想听到的那个回答。

    “我想......你和星竹，应该在一起的。”

    他忍住要哭的情绪。

    陆沉墨真可恶，趁着他弟弟没法给他撑腰的时候欺负他。

    “星竹真的很好，小时候就一直是他保护我，我没什么用......”

    他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露出一个苦笑。

    陆沉墨叹了一口气。

    “阿声，这是你的答案吗？”

    你要我做回两年前的陆沉墨，去和顾星竹在一起。

    他怎么能做得到呢？

    他从不舍得惹自己的恋人难过，此刻却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你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你对星竹——”

    “陆沉墨。”

    “求求你，不要说了。”

    “是我不好，我骗了你的感情。”顾月声终于承认了他在这段感情开始时的欺骗，“我尝试用你，来忘记他。”

    “你怎么样对我都好，求你不要说了。”

    他已经输得很彻底了，只能求他再给他留一点情面。

    “我求你了......你见到星竹的时候，不要告诉他。”

    “......好。”

    陆沉墨觉得可笑极了。

    这对兄弟，在用他演什么戏码？

    两年前顾星竹不要他，现在又是顾月声。

    他早该猜到的，顾月声对顾星竹，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他想起被烧掉的那些画。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又为什么要把他烧掉。

    而顾星竹，他对顾月声的情感，也早就超出了正常兄弟的范畴。

    他们把他耍得团团转。

    陆沉墨冷笑着，这些年他的付出，没有一刻是值得的。

    “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谢谢——”顾月声有点开心起来，沉墨果然还是不会欺负人的。

    “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他看向顾月声的眼神，不带一丝温柔。

    “去把我外套里那个盒子取出来。”

    顾月声依言照办。

    一个硬质的小盒子，里面有什么呢？

    “打开它。”

    那是一枚戒指。

    是给他的吗？

    陆沉墨看着顾月声注视着戒指的眼神，忍不住自嘲起来。

    你的眼光还算不错，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枚戒指。

    “我本来是要把它送给你的。”

    但他现在反悔了吗？

    “在A国艺术馆的那天，如果没有星竹，我是会向你求婚的，顾月声。”

    “昨天晚上我来找你的时候，我也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阿声，看着我。”

    像是被蛊惑一般，顾月声闪躲的双眼终于对上了陆沉墨的眼睛。

    好冷。

    原来陆沉墨对不爱的人，是这个表情。

    “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因为我不配，我配不上你。

    我很脏，灵魂和身体都很脏。

    你和星竹都那么好，你们应该在一起。

    可他说不出口。

    他又能怎么说呢？童年的那些阴影成了他终身的桎梏，他没法向沉墨坦白。

    他只能又撒一次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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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星竹喜欢你，他很好，他......”

    顾月声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陆沉墨失望的眼神。

    阿声，我走完了九十九步，你连这剩下的一步都不愿意向我走来吗？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顾月声，你走吧。”

    “我不想再见到你。”

    “至于顾星竹，前几天他也和我明确表示过，对我没有感情，所以我也不会去纠缠他。”

    他又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