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_疯子的筹码 (第1/1页)

    公投的日子别有意义，恰好与十二年前订在同一天。

    我们的市民，最新调查的幸福指数是全台第一。立T投影的中年男子对镜头侃侃而谈，下巴的r0U随着得意语调微微抖动，笑出满面油腻。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获得这样的施政成果，实在是对我与团队的最大激励。这也是我对市民的坚持，兑现选前的诺言，要让大家获得幸福！

    她指尖轻点，微电脑里的市长噤了声。

    陈万乐回头，地上那天郑越芜留下的弹孔还在眼前，她彷佛还能看见未散的硝烟。

    那时瞄准地面开枪後郑越芜扔开枪，咬牙切齿把她拖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我还没有原谅你！

    在那之後郑越芜几乎没主动和她说过话，但执行起她的命令还是无条件顺从。

    曾熙珠在一旁看她起身穿上皮外套，神情复杂，难得轮到她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人：「你该不会也要去明天的公投现场吧？青鸟会杀了你的。」

    那天之後陈万乐的通缉令传遍各地，连曾熙珠都看到了她的真实面目，身兼零与鴞两方领导者，代表她也会成为无数人急yu追杀的目标。

    「如果你不闭嘴跟我走，我会先杀了你。」陈万乐温柔地回答。

    她按下通讯召唤零和鴞的成员待命，政府通缉令一出，她隐瞒众人零和鴞是同一领导人也没有意义，乾脆开诚布公说清楚规则。

    毒X缓解剂全面禁售，幸福剂也只准贩卖副作用低的改良幸福剂，但鴞强大的军火与通路仍然保留，像今日这样可能需要动武的场合就格外好用。

    做好准备後，陈万乐走出基地，纵身跃入一片没有理X的瑰丽漩涡里。

    震耳yu聋的音乐声在街道喇叭里声嘶力竭，她穿越街上重重喧闹、准备庆祝幸福信用制重启十二周年的人群，一月里刮骨的冬夜也被挤得散了形。

    肌肤相触的热度节节升温，她感受到欢乐氛围里突兀的Y凉视线，遽然穿过人群攫住了灵魂，猝不及防。

    没有回头，没有加快脚步，陈万乐不慌不忙继续挤入大街，乐声曲风一变，一首近日夜店流行的舞曲guntang了她踏入的中央广场，巨大的喷泉矗立其中，旋转的七彩灯光开始晕眩世界。

    她站定，仰望整点时的水雾喷洒而出，缓缓地，终於回首。

    隔着一片斑斓水光，她看到张昙隐在人群之外，右手看似随意搭在口袋，但她知道他肯定是握着枪，左手则是夹着菸，火光闪烁在指间，隔了漫天水雾看到她，透出一丝难以捉m0的飘渺。

    一整支肃清小队正穿越城市各处，朝这个狂欢中的广场包围而来。

    人群里满满的便衣青鸟一只手都m0上了枪，在不惊动群众的情况下无声靠近，她淡然站在原地环顾一圈四周，随手脱下了鸭舌帽，抬起目光。

    狂欢的人们推挤着跑过喷泉，这应该是盛世里欢乐的嘉年华，所有人都在贯彻「要幸福」的准则，只有她脸上，远远看上去殊无笑意。

    一个便衣警察已经快走到她背後，这颗人头代表的高额赏金让他面露欣喜，双手掏出镣铐缓缓靠近，张昙随即出声警告，但来不及了。陈万乐连回头都没有，一个简单的肘击拉开距离，同时双手伸进皮夹克的口袋，回头时已乾净俐落补了一刀，正好从两眼中间划过，男人的痛呼顿时在人群里掀起波涛。

    张昙默默凝视，原来陈万乐真实的身手是这样的，狠辣俐落，和他当初教她的风格居然不谋而合。

    陈万乐回头，黑sE的发甩开一道扇面，微微咬着单侧的唇，看向了他。短短一瞬，时光却像被无限拉长，目光相对的瞬间，那感觉就像弥漫的水雾一样冰凉彻骨。

    下秒，她高举右手，朝天扣动了扳机，撕裂暗夜。

    接到暗号的鴞成员在人群各处抛开伪装，转身面向青鸟队员，张昙心底一紧，对通讯频道大吼：「不要散开，集中队形！」

    已经太迟了。

    被撕开战线的青鸟遭遇了史上最严重一次反抗，对上他们的不再是良莠不齐的零，而是像佣兵一样骁勇善战的鴞，毫不留情抓住倒下的人留下的缝隙，长驱直入。

    陈万乐按下通讯器：「郑越芜，靠你了。」

    远方旁观的张昙从未想过长了一张圆润脸蛋、眉眼柔和的少nV原来可以冷峻如此，那个遇事易慌张的青涩菜鸟，原来早就可以轻描淡写对着一众手下发出命令。

    张昙漠然地看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发抖，下一秒，一只尖锐物T忽然戳进心神完全被鴞攻击分散的张昙脖子里。失去力气的同时，他只来得及把微电脑的安全权限提到最高，随即跌入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被捆在青鸟最机密的电脑中枢房，身边也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是玄灿，还有另一个他不曾想过的人怯生生远远坐着，像是怕靠近了也会被捆起一样。

    居然是曾熙珠。张昙眼睛一转，看到眼前巨大的电脑投影画面，已然猜到了前因後果。

    窗外照进室内调控系统仿照的人工曙光，光芒惨澹，再过几小时，公投就要开始了。

    陈万乐双手抱x，少了眼镜的乾净脸庞看不出情绪：「请各位来，是为了进入可以直接掌控所有人晶片状态的控制系统。曾熙珠，你的部分我就不赘述了，你简单的脑子大概也不会对这感兴趣。」

    曾熙珠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陈万乐已经正对着张昙和玄灿：「现在要拯救公投只有一个方法，幸福值控制中枢的系统利用三道密钥同时启动後，就可以把所有人被晶片影响的部分暂时消除，当然，长远的杜绝还是要靠你们监视。」

    房中有一瞬寂静，张昙闭了闭眼，面无表情。

    玄灿冷笑：「这算什麽，把我们抓来後才开始讲求合作吗？」

    「筹码总是不嫌多的。」陈万乐皮笑r0U不笑，指尖又敲了下桌沿。「你们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