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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礼虽是在晚上举行，却也要从早上就开始布置。场地定在了后院，早上九点起就来了不少人搬桌椅、摆装饰。

    秦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很大，除了地上三层的主楼外还特意在附近修了两栋副楼，分别用于家族聚餐和让佣人们居住。

    前院中央是精致的石雕喷泉，西侧副楼旁边的石板路正好通向老爷子下棋的凉亭，郁郁葱葱的树覆盖了小半个院子，摆上气球立柱后看上去简直像个公园。

    作为寿星的秦升野被老爷子拉去聊起了人生道理，在得到知识的同时也得到了一本房产证，直到下午才有机会看看窗外。

    憋了大半天的秦升野似乎是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了，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才跑到一楼，他就被叫住了。

    “生日快乐啊小寿星，外面可有惊喜等着你呢！”孙姨拎着一大袋水果进了厨房。

    惊喜？

    秦升野快步走向前院。

    “嘿，生日快乐！”严洲勾着秦琰的脖子向他招了招手。

    他一下就看见了他们身后那两个用布遮盖住的巨物——其中一个的轮廓看上去似乎是一辆车。

    秦升野欣喜若狂，小跑着上前扑进秦琰的怀中：“哥——”

    “生日快乐。”秦琰回了他一个拥抱，低下头和他贴了贴脸颊。

    被强行挤开的严洲不满咂舌，委屈地控诉道：“看吧，又忽略我。”

    秦升野笑出了声：“对不起，我现在给你补句谢谢。”

    “啧啧啧，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严洲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枉费我一片苦心……”

    一旁的两人早就习惯他这幅戏精上身的德行，直接选择了无视。

    秦琰牵着弟弟的手走到那辆车旁，捏起布料的一角放在他手中：“来拆你的生日礼物。”

    和之前那辆从秦琰的车库翻出来改色的迈凯伦不同，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车。秦升野激动地攥住那块布向外一扯——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tenario。

    秦升野不由得惊叹出声，伸手抚摸着跑车的外壳，来来回回绕着车看了两圈，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先前只是在闲聊时随口一提，却没想到秦琰真的记住了他想要什么。

    被幸福感笼罩的秦升野一时竟不知如何感谢他。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这玩意儿。”严洲靠在那个盖着布的不明物体上调侃道，“两兄弟都一个样，米莎，你哥上高中的时候……”

    秦琰抛过去一个警告性的眼神。

    严洲识趣地闭了嘴。

    “是啊，是谁从我这儿赢了辆跑车就得意忘形上路炫耀，被交警拦住时从包里拿出高一学生证？”

    熟悉的黑历史环节让秦升野笑出了声。他早就知道这两人高中时的“光荣事迹”。

    当时的秦琰远没有现在成熟，加上严洲这个狐朋狗友的熏陶，学了不少坏习惯，直到上了大学才渐渐改掉的。

    这群富二代们在人前要彬彬有礼不假，可私底下基本都是另一幅做派，严洲和秦琰这种十五岁就开始飙车的行为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秦琰才能容忍秦升野在十七岁时就开着车出去玩，多少有点上梁不正的原因在。

    被反揭了黑历史的严洲骂骂咧咧地把秦升野拉到身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笑什么，这还有个礼物没拆。”

    “什么稀奇玩意儿。”秦升野扯下布料的一角，露出的边缘看上去是一个金属制的大块头，严洲顺着他的方向把那块布往下一拽——里面竟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一只通体雪白的波索尔犬站在笼内，亢奋地从铁笼缝隙中探出细长的脑袋，摇着尾巴发出吠叫。

    严洲打开笼子上的铁扣，吹了个口哨，那只如同精灵一样的狗随即叼起里面的盒子，窜出铁笼趴在他脚边。

    接过盒子的秦升野只是瞥了一眼里面价值不菲的腕表，道了句谢，就放下盒子开始揉搓狗狗身上的绒毛。

    “它叫棉花糖，今年一岁，是按照你的指令来训练的。”严洲把牵引绳递到秦升野手上，“不用担心它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的指令。”

    “你哥说的。”严洲耸了耸肩。“你有什么是他不记得的？”

    秦升野扯了扯绳子，试着喊了一声，棉花糖竟真的乖乖坐在地上，抬起一只手放上了他的手心里，他开心极了，用手指挠着它的下巴，全然不顾耳边的呼喊：

    “老三。”

    一块硬物不轻不重地撞在秦升野头上。

    秦升野回过头，发现是秦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个硬皮本子。看在今天是重要日子的份上，二人也没有吵架，只是互相瞪了一眼。

    秦珩把硬皮本子往他手里一塞：“你的。”

    这是他们家一贯的固定节目——成长相册，里面是秦升野从小到大的各种照片。

    秦琰成年时拿到的相册里几乎都是获奖照片，又或者是学校里的演讲，属于“别人家的孩子”型，秦珩奖项比他少些，倒是打球时和对手的合照不少，还被严洲塞了几张小时候哭鼻子的照片进去。

    他打开那相册，最早的一张是来到这个家时和秦琰的合照，随后是他上小学时各种比赛与演出的照片，还有上马术课、学小提琴和萨克斯时拍的，年纪再大些就开始参加国际上的钢琴比赛，足迹遍布了北美和大半个西欧。

    秦家养孩子就是拿着钱往里砸，三兄弟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培养不少兴趣爱好，培养一个孩子一年至少花费上百万，奖杯和奖状更是需要一个专门的房间来摆放。

    两个兄长由于要继承家业，所学的东西大部分都偏向实用，反倒是秦升野这个闲人学了不少五花八门的东西。

    他翻着翻着就到了最后几页——三兄弟每年和父亲的合影。秦升野从最初那个畏畏缩缩站在秦琰身边的小孩儿变成了如今能与他并肩的青年，眼神中的自卑也彻底散了个干净。

    正如同秦琰所说的那样，这个家庭正在逐渐接纳他，成为他的避风港。

    “幸好没有哭鼻子照片。”秦升野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秦珩。

    “别提那事儿。”秦珩塞过去一张银行卡：“不知道选什么了，自己看着花。”

    秦升野拿起那张银行卡，绕着秦琰转圈。“我也是有房有车有存款的成年人咯——”

    “好了，我们的成年人。”秦琰笑着把乐昏头的秦升野脑袋按住，“该去换衣服了。”

    天色渐暗，宾客们都陆续到了场，身着西装礼服的人们在场地里来来往往，席间觥筹交错。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点心与酒，泳池今日虽没启用却也围上了气球作为装饰。

    他跟着秦琰在一众盛装出席的宾客间来往，上流圈子不大，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他却记不清名字，只能乖乖等待秦琰像神奇宝贝图鉴一样给他逐个介绍。

    秦升野的朋友不多，来的人几乎都是哥哥们和父亲的朋友或是合作伙伴，不少人都将此次宴会当作一次社交的机会，自然没有往年过生日那样随性。

    秦琰带着他去和亲戚们打招呼，所幸平日里喜欢阴阳怪气的亲戚们今日也算给了面子，没有闹出什么矛盾来——随后就是一些重要的人物。

    “赵先生，晚上好。”秦升野脸上挂着标准的假笑，与面前的人握手。

    那人颇有礼貌地回应了他，又和秦琰寒暄了起来，秦升野只觉得这样笑让人无比疲累，心里祈祷着快点结束。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秦琰草草结束了对话，走到桌边给他拿了一小块奶油蛋糕：“累吗？休息一会儿。”

    秦升野嘴硬地摇头：“不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