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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樟  (第1/1页)
    之后的每日生活无非就从量体温、上课、吃饭这几件大事中循环,期间三人还一起把四合院给大扫除了一番,几架堆在库房蒙灰的躺椅被姜稷拖到院里,文慎将衣袖挽起,仔细地清洗这些椅子,这些日子,在云樟的指导下,文慎也能炒两个菜了。    虽然品相不佳,但吃起来还算过得去。    网课上了快两个月,防疫局公布出的数据也越来越乐观,根据燕京当地给出针对疫情的方针,不出一个星期,文慎和姜稷就可以回西城了。    收拾好行李的那天,这三人还在院里晒太阳。    “终于……”姜稷舒适地躺在躺椅上,轻轻摇晃,“这吹来的风终于不带沙子了。”    云樟拿着个小茶壶,喝了两口,今日气温不高太阳也不算盛,照得全身的骨头都懒洋洋的,云樟伸手将文慎手里的书给扣了下来,说:“躺在太阳底下看书,什么毛病?”    文慎“嗯”了一声,也开玩笑地说:“我热爱学习。”    “你又不是除了学习就没有事做。”云樟这话意有所指,看向姜稷,踢了踢摇椅,问道,“喝茶吗?”    姜稷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他的摇椅和文慎挨得很近,偷偷地牵着对方的小拇指,说:“我睡会,待会记得喊我。”    云樟情愿自己眼瞎,这欲盖弥彰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时隔几月,竹竿又蹿上了院墙,它重重地扑到云樟的身上,欢腾地撒了个泼,幸好云樟臂力过人,才没让右手的茶泼自己一身。    院内的紫藤萝也已经沿着支架和瓦沿开始攀爬,要是到六月,整个四合院都会被这种淡紫色的花朵给包围起来,只是不知那时还会有谁待在这里?    云樟抱着猫躺在椅子上,阳光浅浅的落在他清邈的脸上,他安静地像山寺内焚着的一缕香,极近又不可及的飘渺。    光线滑过文慎清癯的锁骨,文慎脑海中忽然有个疑问:“云樟哥,你真的会算命吗?”    云樟撸着猫,说:“怎么?我给你算一个。”    这话就算作承认了。    说罢云樟拉过文慎的手,仔细瞧了两眼,是个……    正当云樟想说出口时,文慎却把手收了回来。    文慎:“云樟哥,这对你不太好的吧。”    云樟有些兴趣地问:“怎么不好了?”    文慎照着记忆中对话,略微进行了梳理,说:“我小时候生活在江南的水乡,小镇很美,一周有两次集市,集市上有位支着棚子的算命先生,他对我说,算命本就是有损自己功德的事……”    “我不敢说自己以后能有多大出息,但我想,我好歹是个人,或多或少也会影响到你的命运。”    云樟连忙说:“打住。”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算命先生说得是真的呢?万一他就是想蒙你这种小孩呢?”    文慎手搁在书面上,很认真地道:“这种可能性,无论真假我都不想尝试。”    当一件事没有必然性,文慎不会让自己去踏足,对自己也好,对他人也罢。    “哟,你就不想知道你未来会怎么走吗?”    文慎看了一眼姜稷,回答道:“难道未来不是该看我怎么走,它再怎么变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能让未来如我的愿。”——这话大胆与肯定的程度更像是姜稷那样的人才敢说出来的。    原来坚定是真的能被喜欢的人用爱和勇气饲养出来。    千里搭廊篷无不散的宴席,云樟从摇椅上起身,对二人说道:“走吧,快到时间了,下次再来住我这里的西厢房吧。”    云樟抱着猫站在石榴树下,却不打算送姜稷文慎出门,因为云樟从十三岁那年就将离别厌恶到底了。    瑞凤眼的云樟脸上有淡淡的笑,看着文慎和姜稷说:“很般配,很好。”    青霄白日,黑门灰墙,云樟在此四合院中,说文慎和姜稷般配。    云樟十三岁逃到燕京。    他在这四合院里一待就是十年。    羽翼未丰前云樟他必须像只阴沟里卧着的流浪狗一样窝藏在这四方天空下。    云樟穿着练功服,偶尔会望着推移身影的太阳,心里衍生出一种渴望,他,很想和每个人都接触一番。    看看那个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说要杀他的师兄讲的是不是真的。    人就是一种爱失约的生物。    “曾经许下的诺言随时可以颠覆,我不信你永远不会。”寒焉长刀出鞘,血光溅落。    “师弟啊,拿着你的刀。”寒焉俯身在云樟的耳边,彷佛略带怜惜轻轻地说,“滚出这座山吧。”    南来北往的客人因缘份来到了这座四合院,他们长相各异,生活习惯不尽相同,大多……来去匆匆。    云樟最初不好意思对人开口,游客听到他说民宿可以包早午饭脸上表露的神情大多都是拒绝,也许是在想——看起来这么出尘的年轻人竟也如此市侩。    他们的眼神让云樟很难受。    云樟将民宿关了一年,埋头画完了最后一副天价假画。    没必要的。    云樟这样安慰自己。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寻找师父留给他的东西。    那么,在临走前把民宿再开一次吧。    说不得这里他再也不会来了。    云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文慎姜稷,那对云樟来说是两个截然不同却又适合在一起做任何事情的一对。    会为彼此一往无前,这本身就很美好。    何况他们还是少年。    当云樟坐在桌前看着姜稷眉飞色舞地和他讲述高中校园里的生活,他捧着盏热茶,心想原来少年是这样的。    鲜活,快意,肆妄。还带着点无法凉透的桀骜不驯,也许当他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也能这样去生活。    四月的暖阳从云中探头,石榴树也抽了新绿,云樟背着包手中拿了个长匣子。    黑漆木门上的铜环轻响,落了锁,渐渐的,那道利落瘦削的背影消失于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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