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铎】颠倒心_01-0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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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5 (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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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今天来了。”

    “……是,奴才……”

    “把头抬起来。”

    肖铎抬头,目光撞进谢危眼睛。那是一双并不凶神恶煞的眼睛,甚至可以称为柔和可亲,但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令人遍体生寒。

    “肖铎,你为什么来呢?”

    肖铎干咽一口,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

    “奴才……是为——”

    “你不是为了端太妃,也不是为了给合德帝姬和宇文良序牵线搭桥。”谢危轻轻摇头,他的眼睛始终凝视肖铎,“你找她们,有找她们的理由。但你为什么来找我呢?”谢危仔仔细细打量肖铎,看他脸色渐渐发白,目光开始游离,才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吗?”

    肖铎只得点头。

    “你不知道为什么,却来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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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铎心道:我是因为怕你猜忌才来找你。

    “你怕我猜忌,想着出宫前过来拜见,全了礼数。”

    肖铎勉强微笑:“奴才什么心思也瞒不过万岁爷。”他几乎要以为谢危有读人心的神通,却是没有,谢危只是——掌控一切。

    “刀琴让你走,剑书也让你走,你执掌昭定司这么多年,万事游刃有余,存留后手,是当真没明白?”

    谢危这话切中肖铎心虚之处。

    诚然如此,肖铎进来之前,实则有许多机会离开;刀琴的劝阻,剑书的劝阻,乃至于谢危问时,他都可以先一句把话圆了,在外头拜见也是拜见,可他还是等着、回了话,进来了。

    肖铎心思忽乱,他眨了眨眼,睫上雪水融珠汇在一处,滴落眼下,仿佛凭空生出一颗泪。

    “奴才只是想来。”他说,“想不到什么理由。”

    谢危眼里的坚冰化成潭水,幽深依旧,寒凉稍减。

    “你只是想要过来找我,没有什么理由。”谢危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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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铎点头:“是,万岁爷。”

    谢危便笑了起来,这是肖铎曾经见过的太子少师谢危的笑容,那天荣王提前做完功课,且做得很好,谢危就应许陪他玩耍,荣王似乎讲了什么傻里傻气的孩子话,谢危愣了一下,露出了这样的真心实意的笑。

    肖铎正巧看见了,那时候他想,谢危一定是很高兴的。

    “外面雪下的大吗?”

    肖铎收敛心思,答说,“白日还好,入夜大了,恐怕今晚不停,要下到明天早晨。”说罢,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万岁爷不必担心外头有流言,京城的天候,早也常有过了惊蛰返冬,奴才已吩咐下去,坊间不会传出不好的东西。”

    谢危摸了摸他潮湿的发丝,“你知道明天早晨会停?”

    “奴才会看一点儿。”肖铎说。

    他不清楚谢危对自己的身份到底清楚到什么程度:是只知道他不是真太监,还是连带自己顶替肖铎进宫都知道。

    不过他又弄懂了一点谢危。

    比起隐瞒,谢危更喜欢坦诚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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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如方才,他找的理由谢危皆能辩驳,可谢危又被单单一个“只是想来”说服了。

    由是,肖铎说,“奴才年小时,家里贫苦,食不果腹。到了冬天,活计少,也没有野菜野果,赚来的钱买了吃食,弟弟吃饱了,奴才还半饿着。饿了就会更冷,身上冷就更想吃东西,只能捱到早上起来,再去街市看有没有活儿可做。到了冬天,奴才就盯着天上的云彩,想着千万散了,别下雪,下雪就真没有饭吃了。这么看着看着,看出门道来,瞧瞧天色就能猜得大差不差。”

    “所以肖丞是冻死在那些下雪的冬天里了?”

    肖铎并不纳罕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种意料之中,甚至是如释重负。他看着谢危,平静而悲伤地说,“不,是在一个下雨的晚上,肖丞成了肖铎。”

    谢危与他对视许久,敲了敲桌子。

    “过来读奏章,今天的政事,得今天处理了。”

    肖铎点头:“是,万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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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谢危话很少,肖铎跪在他脚边读奏章,总能感觉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今天谢危没有打断他,要他在哪里批红,而是听到了改批红的位置,就扣一扣桌子,肖铎便平放好,等他写完了再拿起来,继续读。谢危仿佛被外面的雪分了心,速度远不如往日,以至于看完折子,已经过了午夜。

    谢危唤剑书来,将折子拿去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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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书借弯腰抱奏章的机会,打量肖铎几眼,见他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似的。

    谢危这会儿已去寝殿了,书房里只有肖铎,按理说他可以站起来了。

    肖铎想了想,跪在原地不动。他微眯着眼,捕捉谢危的足音,谢危走路动静很小,是一个有教养的文士,也是一个懂得如何最大程度隐藏自己的武人。

    谢危隔着虚掩的门,并没有进来,肖铎手握空拳,放在大腿上。两人隔着门扇,博弈一样对峙。风声吹着窗外黄栌,叶片娑娑作响。

    片刻后,谢危问:“现在几时了?”他声音有些涩哑。

    肖铎道:“近丑时了,万岁爷。”

    “宫门闭了。”

    “是,万岁爷。”

    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昭定司掌印夜间出入皇宫可不受此规束缚。肖铎心里拿定了主意,就坦然跪着,肩背笔挺,他知道自己跪的时候很好看,因为荣安夸过;荣安纤长的手指卡着他的脸颊,被花汁染成薄粉的指甲掐进耳跟后的皮rou,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太监,忘了因为什么惹怒荣安,又或者只是荣安手下大宫女受了气迁怒于他,七月正午里让他在庭院里跪瓷片,他知道自己得装出一副害怕模样,可他心里揣着仇恨和骄傲,弯不下去腰。

    又是一阵静默,谢危说,“带上你的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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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这就来。”肖铎抓起案上等活,拇指轻轻推开双刃,烛光下刃口显得不那么锋利了,带上了一层柔和的温暖的暗淡颜色。谢危已经不在门后,肖铎想了想,合上刀鞘,张口咬住中间,爬到门前放慢速度,他可不想让自己还没好的小腿再受一点儿撞击,谢危的寝殿没铺地毯。

    谢危一定很高兴看到他——或者看到他爬进来,或者看到他咬着等活。

    肖铎有种预感。

    他不喜欢预感,因为预感容易扰乱判断,每每预感出现,肖铎都要验证一番,确定其真伪,可对于谢危好像不用验证。

    谢危一定、一定,非常喜欢。

    寝殿内,谢危宽了外袍,肖铎便主动膝行到他身侧,抬手替他解带钩。谢危瞥他一眼,张手由他动作。

    肖铎脸颊酸得很,谢危大概也看出来了,指指窗边的榻,肖铎背对他收拾好自己,没敢说要沐浴,只拿放在案上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脸。

    “过来。”谢危勾手,“走过来。”

    肖铎心道理应如此,已经换了上床穿的衣裳,难道还要跪一腿灰么,不过他嘴上谢恩甜蜜。谢危一句,肖铎一个动作,在龙床坐好,并且把脚收上去,挽起裤脚。肖铎骨架不大,天生阴阳共生,兼之定期吃药,即便需要常常打斗,仍旧比正经习武之人细瘦。又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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