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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 (第1/1页)

    “好久没回来了,村子还是没变啊。”赵远山站在村口感叹道,“村门楼子的那颗银杏树还在。”

    赵文溪四处张望,西河口村的和赵家寨差不多大,只不过有更加广阔的田野还有条长河绕过村子,远方还能看见连绵的青黛远山,着实称得上山清水秀。

    村口的银杏树郁郁葱葱,枝叶遮住了门楼子上的字,隐约能看见银钩铁画的几个大字“西河口村”。

    赵水生肩上背了个行李手上提了个行李,一路上乐呵呵地也不见累,赵文溪也不得不佩服男人的龙精虎猛了。

    “现在的城市变化就是快,农村还是没啥变化。”赵水生回道,“听说西安这几年也开始发展咧,你和弟媳起码还有文化,像俺们这些老农民进了城市就只能干力气活咯!”

    赵文溪不禁看向赵水生,留着胡茬的男人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意,他心里一酸,想去安慰安慰水生,张开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语言总是苍白而无力的,人与人除非共同处在同一种境遇同一种心情下,否则以一种高低不平等的情况来安慰某个人,最终导致的结果只会是白费口舌,更不用说共情了。

    不过赵水生终究是个乐观淳朴的人,不过一会就又扬起了爽朗憨厚的笑容,“算咧算咧,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大不了种一辈子地呗。”说完他却看向了文溪,想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嘴巴张合却吐不出一个字,待文溪疑惑地看过来时水生早已收回了视线。

    进了村子里时,有好些个大爷穿着白背心扇着蒲扇坐在石凳上下象棋,坐在一边在树下乘凉的婶婶奶奶则对水生和远山打着招呼,文溪便挂起标准笑脸一个个地认亲戚。

    文溪发现村子里的树种得挺多,不像赵家寨只有干巴巴的几颗树,这里的人家门前会放着绿油油的盆栽,有的檐下挂着鸟笼,还有几家门口看了狗,一见他们走了便支楞起头看着他们。

    路旁还有一条长长的水渠,水渠两边生着野花野草,还有蜜蜂嗡嗡嗡地飞,有的人家在水渠对面,则会在渠道上面夹上木板或者石板,还有几家则用水泥木头做成小桥。

    赵宅在村子的东边尽头,四周由白墙围住,门口附近栽着三株桂花树,红色的大门周围用红瓷砖围起,两边分别立着石狮子,门的两边贴着春联,门上则画着门神。

    水生吧包裹放下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入目的便是一个小院子,正对着的是个青瓦顶的房子,房檐挂着灯笼,木门上贴着福字,两边的窗户玻璃上也贴着窗花,窗子下台子上晒着鞋,窗边台子上放着些用盆子装着的蔬菜和rou。

    院子西边的墙上是浓郁茂盛的爬山虎零星点缀着朵花,墙下则放着十几盆盆栽,临近处应该是茅房,茅房口用蓝色布帘遮住入口。

    东边则是一个小屋子,或许是客房或者伙房。

    他们还来得及进去,屋内就听见一声十分有力的声音:“是远山和文溪回来了?!”话音刚落就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大裤衩的男人,男人只有零星的白发,眉目之间和赵水生有六七分像,赵文溪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姥爷了。

    文溪还没回过神来就只感觉一阵风吹来,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了起来还亲了一口侧脸,男人声音高亢:“哎呦我的大侄孙!姥爷想死你了哟,来,让姥爷再亲一口。”

    赵文溪呆如木鸡。

    赵水生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似是没想到他爹能这么粗犷。赵远山则是无奈地开口道:“叔,你稍微轻点儿。”

    男人的怀抱温暖宽大,粗粗黑黑的茂密胸毛在白色背心里隐隐约约磨得文溪有些发痒,他红着脸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只能无奈地把手蜷起来放在胸前。

    他感觉这俩父子是真的太自来熟了,一个见面就叫他溪儿一个见面就抱着亲他。

    他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这天这样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来自长辈的关爱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这样粗犷地表达亲近他赵文溪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发现他的姥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村口进来时看见那些大爷,整个人又精神又有力,看吧,他爷爷竟然轻轻松松就把他抱在怀里,他起码八十多斤呢,赵文溪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上次抱小文溪是多少年前来着?好像是十几年前吧。”赵爷眉目喜庆,有些感慨道,“小文溪都重了不少啊,不过姥爷这一身老骨头还瓷实着,抱得动咱家文溪,你爸小时候也经常这么被姥爷抱呢,经常一抱就是一天,你爸还嫌不够,睡觉都抱着老子呢,哈哈哈哈。”

    赵远山更无语了,“爸,您能不能不要提小时候的那些事儿了……”

    赵水生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向赵远山示意一起去把行李放到房里。

    “爷爷,您先放下我吧,我今年都十五了……”赵文溪把头埋在赵爷的脖子里,鼻间萦绕着成熟男性独特的气息还带着淡淡汗味,跟水生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这样太羞了。”

    赵爷大笑着把文溪放在炕上,拿他下巴的胡茬磨了磨文溪,“小文溪知道害羞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赵文溪听完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不说话,小姑娘就小姑娘吧,从小到大他被说像个小姑娘的次数也不少了,他已经免疫了唔。

    赵爷拍了拍赵文溪的后背,闷笑道:“别闷着了,出来透下气。”

    赵文溪从被子里露出头,“姥爷?”

    赵爷眉目粗犷,看着他的时候却分外慈爱,“小文溪长得像你娘,水灵清秀的,是个富贵命。”

    赵文溪坐起身,疑惑地问道:“意思是我以后会很有钱吗?”

    赵爷拍着腿哈哈大笑,捏了捏赵文溪的小脸蛋,“跟你爹一样都是个守财奴!”

    赵远山回来了老家话就变得多了点,在外面跟水生聊了会天,赵水生就去炒菜做饭,赵远山脚步顿了顿,走了进来,说道:“你爷俩说啥呢这么乐呵?”

    赵爷站了起来,边走边道:“说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走,出去说,让文溪好好睡会。”

    赵文溪躺在炕上盖着薄被,观察着屋内的装横,大大的炕上铺着凉席,窗台上放着两个有些破旧的相框,里面的相片有些褪色了,一张是全家福,另一张则是一个年轻女人,满脸幸福地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

    相框擦得很干净,这位年轻女人应该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姥姥了。文溪把相框放好,向另一边看去,只见一个高高的衣柜立在炕边上,柜门上挂着日历,旁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矮矮黑黑的桌子,一只桌腿是根黄色的木头做的,应该是断了一条腿后父俩自个儿修好的。

    整个房间都很朴素,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摆在炕头,文溪收回视线,侧身躺着,被子上有股淡淡的味道,禁不住就让文溪想起赵爷和水生紧紧抱着他的情形,这种感觉很新奇又令人羞涩,内心却很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水生和赵爷这样的长辈有种很想亲近的欲望,也很喜欢他们亲近自己,就像是内心里一直缺失的一块被一双温暖粗糙的大手捂住。

    赵文溪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想,其实和赵爷还有水生住在一起也没有多坏,起码,他们不会像他的爸爸mama一样把他随手抛弃,但他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要知道和父母换位思考,要懂事,要乖乖听爸爸mama的话……乖乖听他们的话…………

    睡意昏沉,文溪闭眼的最后一瞬,迷迷糊糊看见了水生穿着白色背心走来,似乎想走到他这边来却只停在了门口,可身体上的疲惫并不允许他起身,睡意昏沉,文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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