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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15 (第1/1页)
秦江的最后一场雪下的格外大,似要卷尽这片土地的每一粒尘埃。我翕上门窗,走到嬷嬷准备好的火盆旁,望着桌上的食盒发呆。 苏怀璧走到我面前,纤长的手指解开我的羽氅系带,他脱下我的羽氅后才去解自己的,而后将一黑一白挂在衣架上。 苏怀璧打开食盒,取出放在里面的瓷碗和瓷勺,上面涂着彩釉,是苏怀璧在儿时那场射弈比赛中胜出得来的赏赐,没记错的话是瓷器大师吴承的手笔,是重金难求的宝物。 我坐在榻上拿着瓷勺,小口地品尝着雪梨和银耳,雪梨炖的沙甜,银耳鲜嫩可口,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怀璧坐在一旁看着我,露出很淡的笑容。他的衣衫和鞋袜都湿了,刚才教下人拿了新的换上,此时一身白衣,黑发高束成马尾,嘴唇被暖成很鲜艳的红。 他的长相和气质其实很清风明月,我却觉得他像一个魅惑人心的妖怪,妖怪缓缓开口问,“霜儿,你还生哥哥的气吗?” 我握着瓷勺的手顿了顿,抬眼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怀璧不说话了,这副沉默的模样更让人觉得火大,我放下勺子缓缓道,“苍山别院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怀璧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看着我说,“旻安十九年,太子被囚禁于苍山别院地牢,经历了宁王长达三年的私刑折磨,于旻安二十二年下落不明,至今未见尸骨。” 与我知道的信息所差无几,我接着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宁王想从太子那问出什么?” 苏怀璧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开口道,“宁熙世国公的坟陵。” 我顿时心底一沉,“他想要……” “嘘。”苏怀璧用手指抵住我的嘴唇,他温柔地笑了,“宝宝,别说出来。” 我垂下眼,微微后仰,偏过头错开他的手指。苏怀璧指节缩了一下,下一秒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含在嘴里,用牙尖咬破他的食指,小滴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血滴从舌尖沿着我的下巴缓缓流下。 苏怀璧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脑袋。他越轻柔,我咬的就越狠,苏怀璧疼的将我抱在怀里,一下下顺着我的脊背,我在他的安抚下渐渐松了口,最后像是愧疚般用舌尖舔了舔他的伤口。 他没有问我诸如“解气了吗”“为什么要咬我”之类的话,而是很轻地笑了笑,在我耳边轻声说,“宝宝真厉害。” 你看,苏怀璧就是这样一个贱人。他永远不会指责我,不会告诉我咬他是错的,就如他恢复记忆以来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吻他,也没有拒绝和我共沉沦一样,他在诱导我。 他看似顺从于我,实则是在引诱我与他双双越界,引导我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他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混蛋,他包容我的任性,旁观我的示爱,却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 可我究竟要他承认我们是什么关系?兄弟?情人?还是伴侣? 都不是。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我们不是兄弟,当情人都显得格外龌龊,更遑论仅于名义就荒谬的伴侣。 我推开他,反手甩了他一巴掌,在打算打自己一耳光时被苏怀璧拦了下来,苏怀璧紧紧抱着我,嗓音中终于染上一丝慌张,他不断重复着,“不要,霜儿,不要……” 不要什么呢? 苏怀璧说,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推开我。 我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半晌我对他说,“要么和我上床,要么从此像你说的一样,毫无越界觊觎之心。” 苏怀璧沉默着不说话,我红着眼揪着他的领子,狠狠道,“不是血浓于水吗?不是对我没有半分越界吗?那就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苏怀璧,别再拿你的脏手碰我。我要娶妻生子的,你别耽误了我。” 苏怀璧眼中狠狠一震,他抱着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向温和平静的脸上竟被我隐隐逼出了泪意,他的脸色白的可怕,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疲惫地推开他,只说了两个字,“滚吧。” 苏怀璧在原地静了两秒,随即猛地拉过我,就在我以为要迎来一个报复的猛烈的吻时,他却在我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无比珍视的吻。 苏怀璧颤抖着声音道,“哥哥错了,霜儿是要娶妻生子的才对,是哥哥的错,哥哥……” 他哽咽了一下,滴下点点珠泪,漂亮的像一只振翅的蝴蝶。他垂下脖颈,摇了摇头,说都是哥的错,霜儿终于自由了。 自由。我抓住了这两个字。 什么是自由?离开苏怀璧是自由吗? 我掐住他的脖颈问他,“你以为我是被你圈住的麻雀吗?苏怀璧,你太天真了。我的自由不取决于我与谁相爱,我的痛苦才是。如果我爱上了别人,我这一生都会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些无法与外人道之的过往会成为一道伤疤,永远的刻在我的脊梁上,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有多可怜,有多不堪。” 苏怀璧的眼中顿时湿润了,仿佛我说了一句多么中伤他的话。他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嗫嚅道,“霜儿……” 我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话,小怀哥哥。” 我平复了下情绪,伸出手指划过他的唇,然后踮起脚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用柔软的声音诱惑他,“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还是让别人给我生?” 苏怀璧看着我,在落下一滴泪前吻住了我,他温柔地缠着我的舌尖,嘬吮着我所能给予他的一切,他在唇齿交错间道,“给我生吧,宝宝。” 那滴泪落在了我的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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