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1 (第5/9页)

   “例行登记署长亲自做啊？”刘波拉了把椅子，吊儿郎当地在龙傲天身侧坐下，“刘波。”

    2

    龙傲天垂着头在文件上写字，“不然呢？你想让谁做？”

    刘波摸了一根烟叼进嘴里，被龙傲天一瞪就没点火，“比如昨晚那个小管？”

    龙傲天抬头看他，眼神静得就像沉湖，“年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的表格，事无巨细到几乎要把人底裤掀了。

    刘波答到后来渗了一脑门子汗，口干舌燥，一半是被问题烦的，一半是因为问问题的人。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打进来，给龙傲天身上罩了一层柔光，让他清俊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单纯、无害、纯洁……所有美好到极致的词汇扎着堆往他头脑里钻，刘波用牙磨着嘴里没点火的烟，“十年里我换过八十个住处，都填的话你这表也写不下啊。”

    龙傲天拿笔尖敲桌子：“那就单说说去年三月那次，一个月换了至少三处，具体怎么换的。”

    “老大，”刘波捋一把所剩无几的头发，“我是个朝不保夕的混混，不换紧点儿就被仇家砍了。”

    “哦。”龙傲天语调平平，“具体怎么换的？”

    去年三月。

    2

    刘波怀疑眼镜蛇悄悄在水底下走毒，叫人查了一段时间没揪住尾巴，索性大张旗鼓地搞了一次查账，明晃晃带着人进了场子。

    谁知道那天点子背到跟警察选了同一个场子。

    谁知道龙傲天一个搞刑侦的为什么跟缉毒队混在一起。

    谁知道场子的负责人还给他准备了些“招待”。

    总之，虽然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从一大群人里精准识别某个人的能力，刘波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就一把推开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的妹子，挡着脸借着严仔的掩护，也顾不得酒里的料烧得他头脑发懵，溜墙根出后门一气呵成。

    都没给他个冲凉水澡的机会，半小时不到透过窗帘的底缝他就又瞄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近乎贪婪地多看了几眼，楼下的人警觉地朝着他的方向一抬头，他赶忙离开窗口。

    不是不想看，更不是不想见。

    他不能。

    什么东西都没顾得上带，昏头涨脑地顺着消防通道上楼，绕着楼宇间的阴影，借着视线死角，他翻到另一栋楼的顶层，扒了两件不知谁家晾在外头的衣服，戴上不伦不类的帽子，头也不回地逃入黑暗。

    2

    龙傲天的追踪技术他亲自教的，但他也没想到小孩这些年成长到了这种程度。

    那一个月他换了四五个据点，逃得实在狼狈。

    此刻提起，仍有些灰头土脸：“土烟馆老莫帮忙找的。”

    “有外援啊。老莫有个女儿？在上大学？”

    刘波有些无语：“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龙傲天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却不带一丝笑意，“我想听师哥亲自跟我说。”语气如常地唤出十年后的第一声师哥，一字一顿地，“老莫那个年轻漂亮的，还在上大学，但刚生了个孩子的女儿。”

    “不是，你……”刘波把嘴里的烟喷进垃圾桶：“人口普查啊？”

    龙傲天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下却不停，拉开抽屉，修长的指尖夹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发黄的，他没来得及带走的，装在精钢盒子里藏在地板底下拿水泥浇了缝老鼠打洞都不可能找着的，他半个月后摸回去发现偏偏就不见了的，那张从警校带到吉普岛的唯一一张照片。

    “那啥……”刘波尴尬地咳了半声，“对不起。”

    2

    龙傲天把照片举在自己眼前端详，“原来我那时候是这个样子。”

    刘波只觉后脖颈直泛白毛汗，如坐针毡地看着龙傲天慢条斯理地拖过烟灰缸，探手过来从他兜里掏出打火机，把那张他看了十年念了十年的脸卷进火舌。

    “有一说一，”刘波清了清喉咙，试图转移尴尬，“这场景就像是你在给我上坟。”

    说完恨不得自己把舌头给吞了。

    龙傲天单手支着下巴看他，然后温然一笑，“流程结束了，师哥，你可以走了。”

    有些猝不及防。

    刘波不尴不尬地站起身，“那我接下来？”

    “去找小管。”龙傲天低着头给文件盖章然后插进文件夹，“她会带你熟悉业务。”

    刘波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恍惚间就像是补上他十年前不敢回头的那一眼——龙傲天坐在晨光里，英俊得就像下凡的神只，不染尘埃，不涉凡俗，跟他这个淤泥里打了十年滚一身脏污的混混，隔着天堑一般的距离。

    烧得好。

    2

    一把火，烧掉过去的荒唐，烧开如今的天堑，他把这个人琉璃盏一样捧在心尖养了十年，如今日日都能见到，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他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在原地踟蹰，“你昨天喝的那个酒……”

    龙傲天挑眉。

    刘波咬咬牙：“家里有人能帮你解决吗？”

    有些越界的问题，龙傲天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刘波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龙傲天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侧，在他身后关上了门，就像是等着他逃跑一般，戏谑地：“这种事怎么能让家里的人做。要不师哥帮帮我？”

    刘波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痒，他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尽量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舍不得家里人的话，师哥给你找个妹子？你放心，干净的。”

    “我喜不喜欢妹子师哥不清楚吗？”

    “这种事……喜不喜欢的也不打紧吧。”

    “哦。”龙傲天平平淡淡地，“原来师哥是这样看的。”

    2

    刘波皱眉，“我在说解药的事儿，你在说什么？”

    龙傲天语气稳当，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地从腰间解下手铐——刘波自然地伸手被他铐住——“我在说炮友的事儿。”

    失算，这小子一副游刃有余的冷静样子，他还以为那件事已经体体面面地翻篇儿了——

    没想到他只是把骨子里的疯又换了一层皮。

    刘波的手被铐得活动空间不大，昨天错位过的关节还有些隐痛，他摸索着探下去，停在裤链边，好一会儿都没等到龙傲天阻拦。

    只得硬着头皮，把裤链拉开。

    龙傲天一手撑住他头侧的墙，凑得很近，“拿手糊弄我啊？”

    刘波倒吸进一口气，含在唇齿间转了几圈，“……师哥别的地方都脏得很。”

    “哦？”龙傲天玩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带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是玩了多少个炮友才弄脏的？”

    刘波的手在他裤链里打着转儿，“怎么那么能忍呢你？我刚就觉得你脸色不对，硬成这样……瞧这一脑门的冷汗，昨天晚上都没睡吧？”

    30页

    龙傲天垂着头笑，“不算什么，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