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 (第2/2页)

还带着点迷糊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去？”

    “上个卫生间。”

    江遇得到答案翻个身不吭声了，乔温一呼出一口气，镇静地退了门出去。

    他去了卫生间，然后在客厅喝了一杯水，转身去小卧室躺下了。

    第二天乔温一是被压醒的，他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胸口沉闷，疑心是在做噩梦鬼压床，艰难睁开眼睛一看，江止挤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

    再扭个脸，江遇侧躺在窄窄的床沿，这样小的空间他明显睡得不太舒服，察觉到动静后就睁开了眼睛。

    乔温一和他看个正着，干巴巴地：“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睡得就那么死？

    江遇还是困倦，而且不爽，不想搭理他，冷哼了一声，把眼睛重新闭上了。

    天还没亮，外面已经开始有鸟叫了，乔温一被俩孩子搂着思考人生未果，干脆放弃抵抗，跟着又睡了一会儿。

    江止第一个完全清醒，但是不愿意起，在乔温一脸上轻轻地摸来摸去。

    他昨天半夜手抓着东西触感不对，睁眼一看身边只有哥哥和猫，等了一会儿，该在旁边的大人还没有回来。

    他只好叫醒江遇，两人一同起身，在次卧找到了睡熟的乔温一。

    小小的单人床，挤得三个人都不见得能睡好，竟也这么扛过了后半夜。

    江遇也醒了，静静地看弟弟搞一些乐此不疲的小动作。乔温一脸上泛痒，转脸抗议和拿手驱逐几次未果，终于睡不下去，睁开眼来笑着呵斥：“要上天啊你？”

    这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江止压根不怯他，趴在他胸膛上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开店的人一般也比较注重仪容管理，乔温一的脸昨天刚刮过胡茬，干干净净的，没扎着他。

    “没刷牙亲什么？”乔温一故作嫌弃地推开他，翻身要下床，江止也跟着下去，没穿拖鞋，可见昨晚又是光脚进来的。

    乔温一带着他去卫生间洗漱，看着他挤了牙膏，又补充一句：“刷了牙也不能乱亲。”

    江止含着牙膏沫子说话含糊不清，辩解道：“没有，乱亲。”

    清爽的柑橘味儿弥漫开来，乔温一不着边际地走了下神，心想这贵的牙膏果然有贵的好处，确实是很好闻。

    江遇也起了，狭小的卫生间里挤了三个人，各干各的事。

    “吃早餐店的还是我给你俩随便做点儿在家吃？时间还早。”

    “在家吧，”江遇说，“要是不耽误你的事的话。”

    乔温一乐起来：“这么懂事啊？想吃什么？我做。”

    江遇不指望他能整个满汉全席出来，早餐也没必要那么丰盛，而且乔温一的厨艺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谨慎地回答：“煎个鸡蛋吧，牛奶泡个燕麦热一下就行。要不我弄也成。”

    不是什么困难的活儿，食材都是现成的，乔温一摇摇头，自己出去弄了。

    江止水煮蛋的蛋黄不吃，煎蛋的蛋黄沾上调料可以吃，而且不吃流心的，必须完全熟透。

    总而言之，看着乖巧不挑，实则很难伺候。

    牛奶放进小锅里架炉子上稍微热一下，然后放入燕麦片搅拌均匀，乔温一想了想，又往里面抓了一把干果碎。

    谷物独有的味道慢慢充斥着厨房，江止循着香味儿过来，非常欢快地看乔温一煎鸡蛋和培根。

    冰箱里还有吐司片，乔温一取出来用微波炉随意热了一下。

    很不丰盛的早餐，三个人很平常地坐在饭桌旁，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会成为若干年后极为珍贵的回忆，任凭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复刻，到底不同从前。

    “我送你们还是坐公交车去少年宫？”

    “都行。”

    那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乔温一还是后怕，把两个孩子看得比以往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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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我送吧，反正时间也不紧。”

    吃完饭，再检查一边书包里的水杯吃食手机，乔温一放心地载着孩子们去了。

    门口来来往往已经有很多学生和家长，江止照旧地赖赖唧唧不肯走，听监护说好听的话哄他，磨蹭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看着车子离去。

    跆拳道初级班的人已经到了大半，基本都是男孩子，一天的相处后很快打成一片，笑闹成一团。

    课程大半是重复的，温故而知新，江遇一招一式地跟着练，时不时照顾一下弟弟的进程。

    如那名助教老师所言，唐教练确实严格。

    alpha教练全名唐志成，职业生涯拿过大大小小无数冠军，江遇想不通他为什么屈尊这里就职教他们一帮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后来无意听别的老师八卦，他大概是为了家里的那一位选择留下来的。

    不过这也不干学生们什么事，家长们慕名而来把他们送到这位严师的手下，多少希望他能教点真东西。唐志成不负所托，把一帮往日里调皮任性的小子训得十分听话。

    江遇和江止这对双胞胎在他眼里比较特别，尽管唐志成前面因为脸盲叫错了好几次他们的名字，后面也很快把他们区分开了。

    江遇根骨好，愿意学，沉默寡言，十分勤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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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止根骨也可以，也愿意学，态度也很认真，但这份认真里明显藏了份对待任务似的敷衍。

    他们的家长曾打电话来，请他对这个小的孩子稍微宽宥些，这孩子身体实在弱，又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江止来到这里后确实是没吃过什么苦，乔温一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衣食住行都尽力给他最好的，夸赞和拥抱更是每天都有。

    他无忧无虑，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有，身上养出些rou来，看上去不再像副风一吹就倒的骨架子，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总是含着一些别人不懂的，突如其来的开心。

    唐志成退役后本来可以当昂贵的私教，多少人挣着抢着邀请他去就职，但他为了爱人还是留在这所公益单位，过上了工资不高但是朝九晚五悠闲自在的生活。前半生的积蓄够他挥霍一辈子，后半生只想陪着爱人共伴度过。

    最好再收一个得意弟子。

    他愿意当伯乐，来这里的千里马却几乎没有，大多都是过来度过假期顺便锻炼身体的，没谁真的想把跆拳道当做未来的职业。

    江遇算个难得的好苗子。

    乔温一送两个孩子去学跆拳道纯粹是为了让他们锻炼身体提高素质，顺便度过长达两个月的暑假，根本没有把孩子往这方面专业发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