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哀 (第3/4页)

竟被踩到了地上。后边的士兵蜂拥而过，地上的人惨呼声不绝。

    “他们好冷漠呀！”

    地上人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竟失去了声音。

    释心本来想跑过去给这些士兵打招呼的。

    在他心里，士兵是勇猛刚强的，是他一直崇拜的对象。

    但在这一瞬间，他开始厌恶士兵。极度的厌恶使他甚至没有感到害怕。

    听到惨呼，怜贞急忙跑出来，遮住儿子的眼睛道：“你不怕吗？”

    释心这才感到害怕。他躲进母亲怀里，浑身颤抖着。

    怜贞转首瞧了nV儿房子一眼。

    若心不在门口。

    一辆小汽车驶来。车里循环播放着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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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已到城外，不日必将破城。望各位父老乡亲尽快渡江，寻找安身之所。”

    汽车从士兵们的身上碾过。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怜贞和释心同时打了个寒噤。

    怜贞一直掩着儿子的眼睛，不让他瞧这可怕的事。

    她掩着儿子的眼睛来到了nV儿房里。

    看见nV儿正在睡觉，怜贞长长舒了口气。

    怜贞轻轻道：“不要给你姐说外边发生的事，好吗？”

    “好，我一定不会给她说的。”

    怜贞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nV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心张开了眼。

    她看见母亲弟弟在自己身旁，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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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贞握住儿子和nV儿的手，强笑道：“没事，天还早呢。你和弟弟现在去带鱼吧。”

    “好”。若心脸红道，“那您让释心出去啊！我要穿衣服呢。”

    “外面有风，释心背转身子站在墙角就可以了吧？”

    若心凝神细听：“好像没风啊？”

    怜贞郑重道：“现在是冬天，就算没风你也不该让弟弟站到外边。”

    若心对弟弟道：“那你站到墙角，不许偷看哦。”

    “我才不看呢”！释心皱起眉头道。

    怜贞关上门，对儿子和nV儿说：“我们做个游戏吧？”

    “好呀！做什么游戏呢？”

    “游戏很简单。jiejie闭起眼睛，拉住你的衣服。你再闭起眼睛，拉住我的衣服。你俩一路上都不许睁开哦”！怜贞眨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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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心拍着手道：“好啊！好啊！我一定不会偷看的！jiejie也不许偷看哦。”

    “我才不看呢”！若心轻啐道，“娘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

    释心眨着眼道：“娘没让你谈恋Ai，你怎么和铁生哥谈了？”

    若心跺脚道：“小鬼！谁说我谈恋Ai了！”

    “还说没有，不是已经快提亲了吗？”

    怜贞微一皱眉，道：“真的吗？”

    若心抿着嘴唇，温顺地垂下头道：“当然是假的，我怎么可能离开娘呢？”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应该结婚了。”

    “才不呢！我要陪娘一辈子”！若心眼里闪着泪光道。

    “你结了婚也可以陪我。假如你找不到好归宿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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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心哽咽道：“好，我一定好好找。”

    路上满是扭曲的Si尸和墨红的血Ye。

    怜贞毛发倒竖，胃部痉挛。

    她极力保持着镇静。

    若心踩到一个富有弹X的球状物。

    她试着用脚搓了一下，想分辨它是什么。

    奇怪的是她搜寻了自己每个记忆角落也搜寻不出它到底是什么？

    好容易挨到了分叉路。

    怜贞又向前走了一会，强笑道：“游戏结束了，你们多玩一会，我到你白叔家有些事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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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心看到母亲脸sE苍白，眉头紧皱，关心道：“您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赶快去看医生吧？”

    “没事儿，感冒而已”。怜贞故作轻松道。

    “我和释心给您采些药带回去。”

    “嗯，你千万看好，不要让释心游泳。”

    “我一定不会游的”！释心满脸认真道。

    “嗯，要听jiejie话哦。”

    路上已经有很多男人在清理尸T，铲除血迹。

    nV人和小孩都被锁在了房里。

    “只有士兵才会Si”。村里的教书先生道。

    他面庞瘦削，穿着藏青sE棉袍，胡子光鲜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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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战争！谁都会Si的！一颗炸弹下来，军长师长照样Si翘翘”。和他一起抬尸T的大汉横眉怒目道。

    教书先生啐道：“你瞎说！领导总是躲在最后面，吃香的喝辣的！”

    大汉瞟了教书先生一眼，不屑道：“你以为炸弹长眼睛啊！就算长眼睛，也看不见一个小小的团长吧？”

    “你！你！你再说”！先生狠狠扔下尸T，冲过去握紧拳头，作势要打壮汉。

    大汉咬牙道：“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先生气得满脸通红，叹了口气，把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怜贞一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她感到JiNg神和身T都疲软乏力，整个人正缓缓坠入一个香甜的梦境之中。

    睡意朦胧中她又开始回思往事：

    她本是祥亲王载玉的小nV儿。

    清亡时，她的父母把家财分给了佣人，自己上吊殉清了。他们让怜贞r母带怜贞和一部分家财去别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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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素老实巴交的r母一过长江就裹挟着所有的金银逃跑了。

    怜贞一人在长江边流浪。

    她顶着毒辣的太yAn饥肠辘辘地行走，终于昏倒在了路上。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个小房子里。

    房子朴素温暖，J汤滋味鲜美。

    那是她一生吃过的最可口的东西。

    她流泪了。

    流了很多。

    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平静地瞧着自己。

    老人嘘寒问暖，当听到自己是郡主时便感叹人生难测，世事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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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怜贞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从此以后怜贞就在这里生活，帮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老人的妻子也非常和蔼。

    他们的儿子是个混蛋，酗酒、打架，lAn赌的混蛋。

    他趁两位老人不在家时qIaNbAo了怜贞。

    她才十七岁。

    怜贞并没有告诉老人。慢慢地她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终于哭着向两位老人说出了实情。

    老人把儿子的腿打断了。他的妻子私下里给丈夫说让怜贞嫁给自己儿子。因为她的儿子三十几岁还没有结婚。

    毕竟怜贞怀了自己孙子，老人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怜贞整整哭了七天。

    然后嫁给了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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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出嫁两位老人就相继离世。

    丈夫的劣根X马上显现出来。他每天喝酒赌博，甚至把怜贞打得流产。

    两三个月之后，他糟蹋尽了家财。

    怜贞手里还有一些钱，他便打她骂她，终于把钱要了去。

    为了吃饭，怜贞织布，做衣服，做鞋，打渔，挖草药，养猪，养兔子……

    多余的钱丈夫会要去，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