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遗愿(3) (第1/1页)

    「曹小姐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把它们带过来了。」锺欣洁边说边从包包里拿出一条泛h脱线的丝织手帕、一双用鞋盒装起外观保存良好的褐sE皮鞋以及一本厚重的相簿。

    目光掠过那些依序整齐放在桌上的东西，曹善雨不禁歉然，「很抱歉，全部一次带过来一定很重吧？」

    「不会不会！」锺欣洁好声好气摇头道。

    虽然她嘴巴那样说，但还是不小心让曹善雨看见她举起来擦拭汗水的手臂上留有粉红sE的明显勒痕。

    「那善雨小姐今天联络我过来，应该也代表查到了些甚麽对吧？」

    曹善雨颔首，「没有错，但在我说明之前，我想要先得到锺小姐的一些允许。」

    「甚麽允许？」

    她指向那本相簿说：「方便让我打开翻阅吗？」

    「不用客气，请！」锺欣洁热心把相簿拿给曹善雨。

    曹善雨接过後把相簿放在大腿上，李蔚城和安闵暄也站在她的後面一起欣赏。

    她谨慎仔细地阅览所有相片，从锺欣洁父母亲的结婚照到三个小孩子出生时的婴儿照以及他们三人的成长点滴都记录在那本相簿里。

    曹善雨留意到几张相片便将其从相簿中cH0U出，安闵暄也藉此原本一知半解的头绪开始逐渐有了谱。

    待曹善雨浏览所有相片完毕後便把相簿阖上平放在桌面，并将cH0U出的相片一一排序好放在相簿上。

    「这些相片怎麽了吗？」锺欣洁不解其举动，好奇问道。

    「没什麽，只是我想要从锺小姐这里知道关於这些相片背後的故事。」曹善雨说。

    锺欣洁也没有拒绝，她捻起第一张相片，思索半晌後说：「这是在我国小的时候，我们全家人一起参加村里举办的旅游去游乐园时拍下的全家福照。」

    「那这一张呢？」

    「这一张……是为了庆祝大姐考上理想高中，我们一起去南部游玩时的照片。」锺欣洁一张接着一张进行解释，「这一张的话，是我国中的时候，我们全家人第一次坐火车去花东旅游。」

    她把所有相片背景讲解完毕後问：「这样看来，这些都是我们全家福的出游照，有甚麽奇怪的地方吗？」

    「并没有奇怪的地方。」曹善雨淡然一笑把那些照片放回它们原本的位置，「只是那些照片也代表了你父亲在生前旅行的足迹。」

    锺欣洁一楞，曹善雨接续温声道：「你说过你父亲长期为阿兹海默症所困，对吧？」

    锺欣洁点头，她眼神左右旁徨，「难不成父亲他其实并没有想要找的东西，去旅行单纯是想要重温过去和家人的回忆。」

    「嗯，经过调查我可以笃定你的父亲并没有在找寻甚麽，只是想利用他仅存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愿望，那个遗愿即是在自己生命殒落之前将过去所有的美好记忆深记在脑海里然後带着这些记忆去见你的母亲。」曹善雨说，她柔和的视线落在放在相簿前方的皮鞋和丝织手帕，「每次旅行他一定会带上那条手帕以及穿上那双皮鞋，即使山路险峻他也不会换下皮鞋，只要脏了就会马上擦拭乾净。然後每到一个景点，观看美景时他便会把手帕握在掌心并放在x前。」

    「所以我猜……这条手帕对你父亲而言代表你逝去的母亲，而这双皮鞋则代表你们三兄妹。只要带上这两件物品，就好像你们在陪着他旅行一样。」

    听到这里锺欣洁潸然泪下，她双肩止不住颤抖，伸手拿起鞋子和手帕将它们紧紧拥在x前。

    「这双皮鞋是我和我哥跟我姐第一次用自己赚来的钱买来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她挂着两行眼泪呜咽地向在场所有人解释：「而手帕……是过去母亲和父亲交往的时候，她亲手织下送给父亲的礼物。」

    果不其然和曹善雨推断的方向差不多，从物品的记忆里她看见锺欣洁父亲的视野里时常出现这两样物品就代表它们对他来说相当举足轻重。

    一开始她以为锺欣洁的父亲只是漫无目的的旅行，直到他一个老人家独自进入游乐园後，她才豁然贯通或许他是在重游过去和家人一起去过的每个地方。

    所以她才会请锺欣洁把纪录生活点滴的相簿带来，看能否从中找寻到一些端倪。

    幸好她推想的方向走对了，只是锺欣洁的父亲最终还是无法把遗愿履行到最後，因为疾病的缘故，身T状况欠佳的他能去的地方实在有限。

    「早知道事情是这样，我就应该要向学校请假陪他一起重温这些回忆旅行……」锺欣洁泣不成声地说。

    「锺小姐你不需要对此感到自责，你的父亲离开时心中已无任何遗憾。」曹善雨柔声安慰道，「对你父亲而言你和你的兄姊都是孝顺的孩子，当他卧病在床时，你们兄妹连日连夜，废寝忘食地轮流在病床旁照顾他，在人生的最後有你们这些孩子的陪伴他已经很感恩并且没有任何遗憾了。」

    从老花眼镜的视角，她从锺欣洁的父亲眼神里看见的情感便是如此。

    所以她的父亲才会是笑着离开的，因为他的孩子们都陪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是缺席的。

    「……是这样吗？」曹善雨的安慰令锺欣洁又红了眼眶。

    「一定是这样的。」曹善雨微微一笑，「所以你们兄妹要努力过好生活，和平共处、互相扶持，绝对不要让你们在天上的父母担心。」

    「嗯，我们会做到的。」曹善雨和锺欣洁相视一笑。

    待情绪b较稳定後，锺欣洁才起身离开事务所。

    她在离开前满怀感激不断向曹善雨道谢，两人彼此以拥抱和握手作为道别。

    李蔚城主动帮锺欣洁把东西提到她的车上，回事务所的路上看见路边贩卖的红豆饼，肚子有点饿的他就顺势买了三个红豆饼回去。

    李蔚城提着红豆饼走进办公室却只见曹善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咦？闵暄呢？」他问。

    「她有事去学校一趟了。」曹善雨直盯杂志回答，「说不定是去约会了。」

    「约会？」李蔚城好奇，「和谁去约会啊？」

    曹善雨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开，她凝睇李蔚城许久，乌黑的眼珠里躲着思考，错觉自己说错话的她，正在思索要怎样含糊带过这话题。

    这时，她注意到李蔚城放在桌上的红豆饼。

    「你买东西回来吃啊！」曹善雨把杂志晾在一旁，拿起那袋红豆饼。

    「嗯啊，我以为闵暄也在，所以也顺便买她的回来，结果她走了。」

    「没关系，她的份我可以吃掉。」她脱下手套开心地拿了一块红豆饼大快朵颐。

    「需不需要来杯红茶？」李蔚城问。

    「真是个好主意，吃点心的下午茶非红茶莫属，我记得厨房的柜子里有罐锡兰红茶叶，你拿那个出来泡。」

    「遵命！」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吃着红豆饼一边配着锡兰红茶，享受这段闲逸的下午茶时光。

    李蔚城突然开口：「善雨小姐。」

    「怎麽了吗？」曹善雨把最後一口红茶饮尽後，将茶杯放回杯盘上。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有没有想要找的人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