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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2/2页)
,真的很轻,但她听见了。 舟游总是那么爱哭,鞭子轻轻抽一下眼眶就湿了,cao的狠了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舟游知道她烦他哭,每次都把头埋的很低,忍着哭腔说她爱听的sao话。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讨厌正对着舟游那张脸做,她不能再直视那双眼睛,那双盈满泪水亮晶晶的眼睛,总是让她想起江度。 江度小时候就很黏她,常常追在她后面嚷着要jiejie抱,有他在,耳边总是觉得吵闹,连长大了也不消停,明明个子比她还要高了,却还是喜欢追在她后面不停的叫jiejie,他还那么年轻,未来一片光明,却选择死在了18岁。 明明昨天清晨,江度还坐在餐桌上为她准备好早餐,叫她jiejie,问她晚饭想吃什么,江芷谕还能清楚的记起他的表情,叫姐的时候眯着眼,语气是少年独有的澄澈,可是为什么仅仅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为什么她家江度,为什么那个追在她尾巴后面的江度,一声声喊她jiejie的江度,那个笑起来就让她发不出脾气的江度,躺在冰冷的停尸房等着她去认领,她的手停在白布上方,颤抖着不敢掀开,好像不掀开这层布,江度就还活着。 一声声节哀混着穿堂风灌进耳朵,江芷谕只觉得头好痛,随即放弃了掀开白布的想法,走出停尸房,靠在墙边盯着无边无际的黑夜发呆,这或许只是一场梦,一个幻觉,醒过来之后江度会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她面前,指责她又在沙发睡着了。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人自称是负责江度的法医,他问她是不是江度的家属,江芷谕木讷的点头,他向她诉说着江度生前几小时的遭遇,说一句江芷谕的心就冷一分,到最后,连空气都冷冰冰的,每吸一次从鼻腔到肺部就被冷风刮的发疼,喉咙也干涩,江芷谕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起某天,江度和她看完一部电影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我意外死亡了,姐你一定要把我的器官给那些需要的人,那样就有很多个江度留在世界上陪着江芷谕了。 干涩的泪腺终于分泌了一些液体出来,紧接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江度啊,你的器官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希望了,你的血液混合着毒品在你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遭,不能再进行捐献,并且不能土葬,你最终只能变成一捧灰,一捧灰而已。 江度啊,看见舟游让jiejie痛苦,放过舟游jiejie同样痛苦,你能不能来梦里告诉jiejie该怎么办? 细密的钝痛感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江芷谕又想抽烟了,她看着病床上动作微弱的男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八月中旬,夏天已经完全过去了,立了秋后的风也渐渐的开始萧瑟起来,带着凉意的风透过缝隙钻进衣服绕过身体,总算让她缓和了一些,她掏出烟盒,叼着一支烟在嘴边,迟迟没有点燃,最终又放了回去,撑着栏杆看不远处的灯火通明,透过阳台能看见许多场景,可以拼凑出普通人的一生。 她和江度从前也只是想当普通人而已。 夜,九点。 江芷谕抖了抖冷风,打开了病房的门,舟游还没睡,半个头塞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听见声响往门口撇了一眼,看见是江芷谕后那双眼睛蓦然亮起来,舟游坐了起来,乖巧的叫着主人,江芷谕刻意回避不去看那张欣喜的脸,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床头柜上的药还在,大概是舟游忘了吃。 “怎么还没吃药?” 舟游笑了笑:“因为还没有吃晚饭,主人,你吃了吗?” 江芷谕摇摇头,她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却没想到人家在病房闲的演上了活春宫。 舟游低着头翻手机,病服是长袖的,看不出那些伤有没有好一些,但他的手背有很多针眼,他的血管很细,总是要扎好几次才能扎进血管里,他肯定也没有听护士的话,没有用棉签好好按着..... 舟游又新点了一份外卖,抬起头看江芷谕,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手看,他自己又低头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心手背,全是针眼淤青确实很难看,尴尬的缩回袖子里藏起来。 江芷谕把小动作看在眼里,没作声,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江芷谕少有的无措起来,这个时候应该作为上司还是主人亦或者是仇人,对他关心一句或者冷言讥讽也好,她从前不是一直这么对舟游的么,为什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芷谕直觉不妙,她不觉得三年舟游已经替他父亲把欠的债还完了,想想冰冷的停尸房吧,想想那个烧成一捧灰什么都没给你留的江度吧,江芷谕,你要是心软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人记得江度了。 江芷谕的气压突然变得很低,压得舟游喘不过气,为什么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怎么又不高兴了,舟游下意识的往后坐了坐,说实话他很害怕江芷谕生气,江芷谕生气一次他就要疼上好几天。 “你怕什么?不是都敢背着我自慰了吗?” “主人,对不起,我错了………”舟游跪坐在床上想去扯江芷谕的衣袖,被她躲开了,舟游不清楚江芷谕怎么发现的,也没有心思去想,被躲开得手就悬在空中,见到江芷谕的喜悦烟消云散,被恐惧代替,只希望她顾忌身上的伤,能稍微轻一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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