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5/5页)

全带后，假装不经意抬起头，通过后视镜注视男人的睡颜。温言侧着脸，面容姣好而安静。双眼轻阖，呼吸沉稳，睡得毫无防备。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裙子皱巴巴地窝了上去，露出两条纤长笔直的美腿，上面还沾了些晶莹的液体，分不清是香汗还是yin水。

    “今晚回哪个家比较好呢？”白礼的话在旁边响起，打断了白夜的沉浸。这位顶流明星兼工作室老板，向来喜欢在后座舒坦，极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来，看样子是专门为温言腾地方。白夜像做坏事被抓包一般，匆匆移开视线：“随你。”

    “我想想……那就去四环北边的别墅吧。”白礼思索片刻，终于从名下的一堆房产中选出一间临幸。

    “他呢？”白夜难得主动发问。他低头打火，没看向温言，仿佛在故意逃避什么似的。白礼显然听明白了他问的是谁，笑眯眯回道：“跟我一起。”

    咔，车子瞬间熄火，四周一片寂静。

    “哎～原来像哥哥这种老司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白礼拍了拍白夜的肩膀，笑得更加灿烂。白夜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口气，重新拧起钥匙，再度发动起车子。

    “吧嗒”，随着轿车晃动，后座传来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白夜急忙回过头去。原来是温言的高跟鞋掉了。轿车后座显然不够宽敞。温言侧过身来，蜷缩起膝盖，纤细的脚踝耷拉在座椅边缘。

    1

    其中一只高跟鞋已被晃了下去，露出白净的脚趾，另一只则半勾在脚上摇摇欲坠，透出光洁的脚背。仔细看去，还能窥见若隐若现的粉嫩足底。

    “真的一直都在注视他啊。”白礼忽然凑过来，把白夜吓了一跳。

    “不……”他吱唔半天，最终慌乱地低下头，专心cao作起拉杆和方向盘，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对白夜来说，沉默就是最好的保护色。见状，白礼把脑袋倚靠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嘟囔道：“没意思，哥哥总这么不坦率。”

    不坦率的人压根儿懒得同他争辩。轿车缓缓驶入主干道。为了不打扰后座的睡美人，白夜特意放慢速度，把车开得四平八稳。窗外夜景不断变换，像一条蜿蜒流淌的银色带鱼。白礼盯着窗玻璃，玻璃上倒映出白夜淡然的身影。

    “我跟他zuoai了，就是进到身体里抽插顺便交换体液的那种运动。”白礼冷不丁说道。

    “刺啦——”白夜一脚踩下刹车，骤停在路边。

    车身猛然一晃，前座两个系安全带的男人跟着一颤。定下身来，白夜赶紧抬头，后视镜里的温言滚了半身，依旧安然熟睡，并没有掉下去。幸好……白夜松了口气，暗暗责备自己的冲动。

    “哥哥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吧？试镜会的时候。”白礼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暗暗抓稳了车顶的把手。

    “……”白夜不置可否。

    “当时还想不通，但今天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跟那天一模一样，”白礼自顾自说道，“zuoai真的很舒服，哥哥也舒服过了吧？”

    1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白夜转过身，胳膊颤抖着悬在半空，眼中带有难得一见的愠怒，随时准备揪住白礼的衣领。

    “炫耀自己无所不能，我得不到的你都能得到？”压抑的声音从白夜喉咙中挤出，像公狮在低吼。育婴园的宠爱，研究员的夸赞，学校里的朋友，陌生人的仰慕，在人前进行酣畅淋漓的戏剧演出……所有白夜求也求不来的东西，身为弟弟的白礼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直到遇见温言。他本来是特别的，唯一的，愿意全然接纳自己的那个人……结果就连他，也要被弟弟夺走了吗？

    “表达？对哦，我到底想表达什么呢……”白礼嘀咕着看向白夜，忽然露出与往日不同的微笑，“可能什么都不想表达，只是想看哥哥露出这副表情吧。”

    他笑得有些凄然，像等不来小王子的狐狸。二十一年前，育婴园。

    “阿姨，漂亮！”年幼的白夜咿咿呀呀，在工作人员怀中扑腾。

    “这孩子真乖，刚学会说话就知道夸人了，以后得俘获多少芳心啊。”工作人员欣喜地戳起他软嘟嘟的小脸，把他戳得咯咯直笑。

    “那是你运气好，负责照顾弟弟，”旁边，另一位工作人员无奈地挺直腰身，锤了锤肩膀，“要是摊上哥哥，就没那么幸运喽。”

    他看向身下的孩童，眼神饱含疲惫，似乎对他无计可施。

    那个孩童拥有与白礼一模一样的容貌，神态却截然相反，正蜷缩起幼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工作人员的每一次伸手都让他情不自禁后退。

    1

    “明明是双胞胎，差距怎么这么大？”负责白夜的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抄起一旁的《育婴手册》，“按手册的说法，他俩不应该差不多吗？”两位工作人员的声音渐行渐远，金属门咚地一声关闭，房间内又恢复寂静。

    白礼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转过小小的身躯，一步一颠儿地走到白夜身边，勾了勾他的手指：“哥哥，玩。”

    白夜仍蜷缩着，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没再看弟弟一眼。

    如果说白礼的特长是讨人喜欢，那白夜的特长就是低头。面对工作人员时低头，面对同学时低头，面对弟弟时依然低着头。他总爱把脸埋起来，躲藏于某处角落，安安静静，龟缩进一具透明的壳。

    白礼对此迷惑不解。对这位活泼好动的好奇宝宝而言，世间一切都值得探索，每日摸爬滚打体验生活还嫌不够，哪有时间浪费在自闭上？因此白礼试图把哥哥拉进自己的小圈子，试图在课余时间拉哥哥一起霸占乒乓球桌。

    一开始，白夜还愿意陪弟弟折腾，但越到后来，他就越会找理由推脱，每天的理由都不带重样，要是出本《借口大全》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许久之后，白礼发现，那些理由确实都是借口。是哥哥为了躲避自己而找的借口。

    白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只能眼睁睁看他坐在教室里的无人角落，把那一角变得越发黯淡。兄弟俩之间像是划了条明暗交界线，阴阳割昏晓。七年前的童星试镜会，是一次转折点。

    某知名导演听闻这对高颜值双胞胎的事迹后，点名要他们过去试镜。那天，白礼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并凭借惹人怜爱的小脸和生动灵气的演技，一举拿下当届电影节最佳新人奖，成为史上最年轻获奖演员。白礼开始进入大众视野，七年间星途顺风顺水，人气不降反增，成为名副其实的国民影星。

    同样在那天，白夜得到人生中第一次试镜机会。然后他晕倒在了镜头前。“从那以后，哥哥就再也不跟人对上视线了。”白礼坐在车里，抬头望向后视镜，镜子映出温言的身影，那身影仍在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