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夜话 卷一:权臣》_第二章 花舍之庆(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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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花舍之庆(二) (第1/2页)

    於此同时。

    大理寺。

    古曰:掌刑为士,又曰理。汉景帝加大字,取天官贵人之牢曰大理之义。大理寺掌刑狱,尤其是罪行重大的案子,能够踏进这座大牢之人,无不是罪行重大,所以大理寺周围多植利棘,加以大批重兵防守,戒备森严。

    然而就在这个理应冰冷血腥的牢狱里,竟然飘出了酒香。

    那可不是寻常的酒香而已。

    酒是好酒,而且还是温过的好酒,才能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香气。

    顺着温润的酒香而去,走过了灰暗Y沉的地牢走廊,在长廊的末端,有一处长宽约莫都有三间宽的牢房,酒香就是从那间牢房里飘出来的。

    酒原本装在一起不起眼的灰扑小土罐子里,被人倒了小半罐进了青瓷盅,下方以黑铁方盆盛着热水,就这麽被不疾不徐地暖得芳香四溢。

    不同於其它牢房里只有y榻与y豆乾般的被褥,在这大过年的寒天里冷得宛若冰窖,在这个长廊最底端的牢房之中,有炭火烧得正炽的火盆,榻上一床新铺的被褥,看得出来褥里的被芯还是新打的棉花,把被套撑得圆滚蓬松。

    牢房宛如铜墙铁壁的的高墙上,开了一个根本称不上是窗的小洞,做为透气用途,以至於整间牢房在大白天里,光线依然昏暗。

    所以,在榻旁的方几上的灯台已经亮了火光,火盏两旁,摆着还算丰盛的四菜一汤,两副碗筷,两个酒杯,两个男人相对而坐,这种场面出现在饭馆儿里,倒不稀奇,但是,出现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就不由得令人感到几分奇怪了。

    更奇特之处,是这两位正在把酒言欢的男子,一位是穿着囚服的牢犯,年纪不出三十,剑眉朗目,高挺的鼻梁带着几分胡人的味道,乍见气质幽沉,但是在不经意咧齿而笑时,又似爽飒的大男孩,教人惑於何者才是真实的他。

    至於另一位是身着深朱sE官袍的官吏,年纪约莫五十,两鬓双白,五官端正厚实,脸上几道深刻的纹路,让他看起来显得严肃不苟言笑,想这一囚一官,怎麽都不该在这大年初一的时候,坐在一块儿喝酒吃菜啊!

    不过看他们熟稔热络的样子,似乎在这牢房里作夥吃饭不是第一次了。

    似乎可以见得那位囚犯,是这大理寺的常客。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饭菜吃得差不多,酒盅却是一直在小泥炉上温着,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将它给遗忘了,至於原因,只有他们各自心里有数。

    这个穿着官袍的人,名字叫做徐羡,官拜大理寺卿正,吃饱喝足之後,他放下碗筷,像是想及了什麽,从腰带解下了一串佩饰,递到年轻人面前,笑道:「听说这是才刚从香岸运过来的沉香木,由中原巧匠雕的花囊,秦老弟你行走五湖四海,见多识广,刚好给老哥哥掌下眼?看看我可有看走眼了?」

    年轻人名字叫做秦余润。

    他的来历一直都是个难以探究的谜,只是能够肯定他是皇商出身,因为连年捐赈无数,皇帝特别给了他一个六品官位,不过具T官位名称,却没人喊得上来。

    有人说他被封少府监,又有一说是封在了光禄寺。

    但又另一说,说皇帝也不过就想想而已,很快又撤了这念头。

    最後,基於没人见过秦余润去哪个司衙述过职,当然也就没人知道当初皇帝究竟给他封了个什麽官儿,或者……根本未封过?

    然而多年来,秦余润在王公权贵之间游走,长袖善舞,如鱼得水,是不争的事实,他所经营的商号「六锦堂」,虽然规模还远远不如「京盛堂」、「云扬号」这些老字号,但是他的动向却是新生一代的商擘里,最受瞩目的。

    商界里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说几年後,有能耐与「京盛堂」藏澈争总商之位的人,绝对非是他这位「六锦堂」的当家莫属。

    「以徐大人Ai香玩香的经验,岂会看不出来这花囊确实是沉香,而不只是沉香木呢?」秦余润没接过手,只是冲着徐羡咧开了一抹看似无害的笑容,手里的筷子却没停下,挟了一大块腴肥的带皮卤r0U,也没咬开就塞进嘴里,一副他秦余润是这天底下最好养活的人似的,鼓着嘴吃得唧吧有声。

    徐羡笑了笑,把佩饰收回腰上,看了看一桌子吃剩的饭菜,抬头笑道:「其实,以秦老弟的身家,这年饭待在家里吃不是更好吗?必定可以吃得上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何苦在这大理寺的牢房里,委屈将就老哥我给你备的这几菜一汤呢?」

    「我家里没人。」秦余润太清楚这徐羡只是外表刚正不阿,骨子里早就是在官场上打滚,油滑得都要成JiNg了。「所以这顿年饭在哪儿吃,滋味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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