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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1/1页)

    吃蛋糕的时候,阮征用勺子蹭了一小块奶油放在了嘴里,是草莓味的又香又甜,腻死人了。

    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小时候是没吃过,现在是过了爱吃甜的年纪。

    都说吃甜食会使人心情愉悦,阮征只浅浅的吃了两小口就受不了了,他放下勺子,看向对面也在一点一点吃蛋糕的沈岁言,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沈岁言仿佛早就料到他问这个问题,抬头看着阮征,眼里带着戏谑“你确定想知道?”

    阮征一愣,看着沈岁言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什么,他有些后悔“算了,你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岁言对于阮征给出的反应,感到很开心,他勾起嘴角“好,我不说了,那我的愿望什么时候实现?”顿了顿伸出手想擦掉阮征嘴角的一点儿奶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阮征抬手打掉伸过来的胳膊,然后站起身转移话题说自己困了要去睡觉,蛋糕不吃的话先放冰箱。

    阮征是胆小鬼。

    沈岁言看着阮征进了房间,房门关闭阻断了他的视线。

    低下头目光又重新看向盘子里被自己吃了一个角的蛋糕,他其实也不喜欢吃甜的,因为沈岁年就是死在八岁生日那天,沈岁年答应他晚上会带一块儿奶油蛋糕回家。

    那天他没吃到奶油蛋糕,但他知道奶油蛋糕肯定是苦的,又苦又涩。

    由于两人都不喜欢吃甜,一个四寸的蛋糕,根本就没怎么动,沈岁言把蛋糕盒重新扣好,放进了冰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阮征的话放进冰箱,因为不管再多放几天依着两个人的性格,这块蛋糕的最终归宿还是变质后被扔进垃圾桶。

    他关了客厅灯,回房间路过阮征的房间时,他停下了脚步,耳朵贴进房门,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他又把手试探性的搭到门把手,轻微下压了一下,门推不动。

    阮征把门反锁了。

    沈岁言撇了撇嘴,阮征不在的这半个月他每晚都在他房间睡,里面还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在他床上。

    他在车上说的话不是故意调戏阮征,是真的,他每晚都会脱光钻进阮征的床上,有尼古丁的味道,很淡很好闻。

    尼古丁真会使人上瘾,他近乎窒息般把鼻子埋进被子里,贪婪的闻着,想把尼古丁沁进血液里,永远也洗不掉。

    阮征是沈岁言的尼古丁,有毒上瘾抓狂戒不掉。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说了句晚安。

    晚安,我的爱人。

    沈岁言的愿望和阮征有关,准确的说三个愿望都和阮征有关。

    上阮征。

    睡阮征。

    和阮征zuoai。

    沈岁言经常嘲笑自己不愧是沈岁年的亲弟弟,流着同样的血,爱上同一个男人。

    阮征在国外刚忙完就马不停蹄的飞回来,回公司处理了一些比较紧急的一些事务,忙完看了下时间他便直接开车去k.门口等着沈岁言。

    路上还顺便取了陈丰硕提前帮他订好的蛋糕,连轴转的这几天太累了,以至于他刚躺下就睡着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做噩梦了。

    他梦见沈岁年出事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沈岁年搂住他的脖子说要阮征陪着去给弟弟买个小蛋糕,阮征点了一支烟,点头“好。”

    一群纹着身染着黄毛的混混青年堵住他们,中间为首的那个胖子是阮征两天前狠狠的揍过的,因为对方骂了沈岁年一句“没有爹妈的野种。”

    当时沈岁年不在,胖子骂的这句被阮征听见,他先听见野种这句话,起初没怎么在意,紧接着又听见沈岁年的名字。

    他搞不懂为什么有人总要给别人冠上标签。

    一个女人和数个男人交合所生下的孩子,会被冠以野种,夫妻中男人怀疑女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会指着骂野种。

    有人在意事实是什么吗?

    一个女人忍着被轮jianian后的痛苦和恶心生下了孩子,人们却跑过来骂她是下贱胚子,骂孩子是野种,却没有人骂那几个施暴者。

    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爱着丈夫,拼劲全力为他诞下血脉子嗣,仅仅只是眉毛眼睛鼻子不像他,就会遭受无休止的毒打被骂贱货,孩子被骂野种。

    人们的脑子里有个程序会自动屏蔽忽视过滤掉自己不想知道的正确答案。

    就算女人对着每个人挨个跪下哭着解释自己的清白。

    就算有轮jianian时的监控视频。

    就算有高达99.99%的dna鉴定书。

    但人们心里对她评价就是下流,下贱。

    就像沈岁年有爸爸mama有弟弟却仍被骂野种。

    阮征是混社会长大的,人狠话不多,沈岁年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打起架也比较狠。

    有个矮个的小黄毛被打急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刀子,对准阮征狠狠扎了下去,阮征觉得背上一沉,沈岁年倒下去了。

    那个小矮个攥着沾满血的刀,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的几个同伴突然看见有个人倒下了,然后有血渗出来,吓得全部都散了,小矮个见人都跑了,自己也害怕的扔下刀踉跄的也跑了。

    刚才还在厮打的胡同里,瞬间只剩两个人。

    阮征脑子发白,四肢木木的站着,眼睛死死盯着沈岁年身下那摊血,慢慢的向他洇过来,流到他脚底,然后他被红色淹没吞噬。

    沈岁年向他伸出血手,慢慢从地面爬到他身上。

    阮征鼻腔里充斥nongnong的血腥味,沈岁年趴在他耳边问“阮征,你爱我还是爱小言?”

    “小言和我长得那么像,你有没有想我?”

    阮征被钉住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张了张嘴嗓子也发不了声,他任由沈岁年挂在他身上。

    沈岁年紧紧缠住他,声音逐渐变得尖厉可怖“阮征,我舍不得你,你能陪我吗?”

    他忽然从噩梦中坐起来,满头大汗。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嗓子发干,连带着摸向烟盒的手都有些微抖,一连点了两支烟才从这场梦魇中回过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做噩梦。

    阮征也不知道,可能是很早之前,也可能是最近。

    好像是从沈岁言和他表白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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