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达的屁股_(约佣)蚀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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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佣)蚀心 (第4/5页)

是司汤达、巴尔扎克,是多变而不稳定的政体、是“巴黎式样”、是葡萄酒、是薰衣草、是香水还是鹅肝酱呢?

    “法国是一场马车旅行。”约瑟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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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点点头,虽然他没听懂,但也不会多问。他们一路沉默到深林。他拔了几棵草药丢到药筐里。银饰的叮当声和草药被丢进筐里的咚咚声构成了和谐的曲目。约瑟夫在一旁观察着他,青年像太阳神的子女。

    “你知道天地是怎么产生的吗?”走回原路时,青年突然发问。

    “我很乐意听听你们这边的传说。”约瑟夫笑了一声。

    “天地最初只是摇摇晃晃的一潭泥水,菠媸用九天的时间造了九层天,佑聪用十二天的时间造了地,天罩不住大地,竺妞派了雷鲁和朱幕去帮忙,四位神每人抓着天地的一个角,把天盖到大地上,地被天弄得皱巴巴的,凸起来的地方是山川,凹下去的是河流。”水花拍打着青年踝骨上的小鸟,鸟在浪水里嬉戏。

    “这像一个‘盖被子’的故事。”约瑟夫说道。

    青年点头微笑,不可置否。约瑟夫和他出了竹林。

    “你叫什么名字。”约瑟夫忽然问他。

    “名字?”他轻笑一声,似乎对此感到不解,“我的族人才有名字。如果你乐意,你可以叫我——‘鸩’。但他们通常不会这么叫我,他们叫我巫蛊师。村长则称呼我为——‘你’。”

    “你没有名字?”约瑟夫对他起了兴趣,他感觉青年好像某个特殊的物品,被忌讳着、被敬仰着,任何美丽的东西都应有自己的姓名,在法国每一样艺术品都有自己的名字。

    “没有。”青年摇摇头,“族人认为我天生不该有姓名,我应是某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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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我给你名字呢?”如果青年有了名字,那他会不会不再是一个象征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富有血rou和情感跳脱的人类?青年的眼睛像那潭无波的碧湖,在光阴暗处,永远静静地流动着。约瑟夫像一个作者,但又不像一个作者,是他先在青年身上签了名字,青年才会变成他的作品。他创造的是第二个青年。

    “真是个特殊的礼物。”他说道。

    “你叫萨贝达,是沙滩上留下的海螺,海螺里有浪潮和沙子拍打的沙沙声。你是湖,也是海,是蓝天,亦是碧水,也叫湖。”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萨贝达的眼睛。

    “海?什么是海。”他像是接受了这个名字。但萨贝达显然更期待别的东西。

    “你看我的眼睛。蓝的,是海的颜色。”萨贝达尚未觉得他们靠得太近,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约瑟夫的眼睛,以至于他撞到他的鼻尖上。

    “海里有什么?”他困惑地歪着头,他只在约瑟夫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

    “你觉得有什么呢?”约瑟夫深深凝视着他。

    “海里有飞鸟、有金银花、有树和蜈蚣吗?”他问。

    约瑟夫嗤的一声笑了,他只觉得他可爱。因此他说:“海里有湖,还有你。你的面孔倒映在我眼睛上。”

    他看起来略显失落。或许是因为海中没有飞鸟。“你愿意和我离开吗?在我弟弟病治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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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贝达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这句话是不是玩笑,“不,我不能离开,”他轻描淡写,“从生到死,我会永远在这里。这是他们的意愿。”

    约瑟夫并不意外他的回答。毕竟他们刚认识,不是么?

    “你会巫蛊吗?”约瑟夫接着问。

    “巫蛊?古时候巫医不分家。是毒是药,不过是在份量之间。”萨贝达推开门,“我该去煎药了,或许有机会你可以教我‘萨贝达’怎么写。”

    萨贝达在楼下煎药,约瑟夫走上楼看克劳德。

    克劳德仍在沉睡,约瑟夫摸他的手,是温的。他很高兴任何事情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很抱歉这时打扰了你,”他说,“但我遇见了‘他’。他像个没有姓名的美梦,我擅自用笔为他写下名字。我叫他‘萨贝达’。他是真实存在的,我予他名字,像创造了他一部分人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呢?我这人就是这样,看见美丽的事物就想占有。你是怎么觉得呢?克劳德。我认为你会说,‘既然喜欢他就该放他自由。’我太了解你了。我认为看到他时,‘放弃’这个词就会被你抛在脑后。他太神秘,太绮丽,像峡谷里扑闪着翅膀的银绿色的蝴蝶,他停留在你的指尖上,你为他起了个名字。但这还不够,我希望他永远为我的视线停留。如果不能……”他突然笑起来,“那我也要把半边蝴蝶翅膀带回去。”

    门被轻轻敲响,约瑟夫开了门。萨贝达把药碗递给他。“等他清醒时,把这个喂给他。”

    “你手上的是什么?”他问。

    萨贝达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镯,同心结上有个动物,“这是蟾蜍,”他说,“隔壁给你准备了房间。半夜我会来照看他,这点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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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老人皱着眉头看着他。

    在这里,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青年,他是鸩。一个被寄托希望与绝望的生灵。

    “你最后还是把他带回来了。”老人说。

    “他弟弟快死了。”他说道。

    “他是你命里的劫。是情劫,也是死劫。我们当初把你扶养在身边,是希望能助你躲过这个劫。我们不让你出寨,是为的不让你与他接触。可你今天外出采药,还是遇见了他。这是命中注定的……”

    “死劫?死又是什么样的?”他不解地微笑,“既然每个人都要经历死,我又何必害怕死呢?”

    “唉……”老人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那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我只愿意相信现在。往事和未来于我来说都太遥远。”青年说道。

    夜间。他悄悄开了房门。克劳德坐着床上,身旁放着已经空了的药碗。他忽然发觉克劳德和约瑟夫有个相似的地方,在见到人第一眼时就会仔细地打量对方。

    “终于见到你了。”他对他微笑,“可以靠过来点吗?我有点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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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贝达靠近着他坐着,而他却捧起他的脑袋来,甚至撑开他的眼皮去看他的眼睛。“我似乎明白约瑟夫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很无害,眼睛如春日里融化湖水一般,很冷,太阳在此留下了韵脚。”

    借着烛光,萨贝达得以看清克劳德的面孔,他的瞳色比约瑟夫的要淡,病痛在这双眼睛里留下冷漠的底色。克劳德笑了起来,连脊柱都在打颤,萨贝达能清晰地看见衬衫勒出他的背骨。

    “你看见了什么呢?萨贝达先生。”他不能过快地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每个字都带着点气。

    “你的背好像要长出鸟类的翅膀。”他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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