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14页)

」

    许是隔了段时间没有开口，缘壹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听得出明显的诧异。

    黑Si牟抿了抿唇，他伸手拨开杂草帘子几步凑近，随後在那木头般不见丝毫动静的胞弟面前蹲了下来，接着缓声问道：「天都...黑了...你还在...这里...做什麽...？」

    缘壹看着忽来乍到的兄长眨了眨眼，他无神的双目带着点倦sE，信许方才还睡过了一会。

    「我在玩捉迷藏。」似是想到什麽，他又补充道：「可是我刚才不小心睡着，现在游戏大概已经结束了。」其说话的口吻理所当然。

    「你躲在...这麽遥远...又如此...隐密的...地方...其他孩子...怎麽有...办法...找得到你...？」

    闻言缘壹垂下视线。

    「可是我都找得到。」

    黑Si牟吁了口气，伸手轻轻梳理胞弟复又凌乱的发丝。

    「缘壹...告诉哥哥...你现在....看到的...我...长的是...什麽样子...？」

    「和平常一样的样子。」

    「平常的...什麽样子...？」

    此时缘壹拾起目光，幽深的眼中含着疑惑。

    见状黑Si牟沉思了一阵，後指着自己的侧脸，重新开口道：「b方说...哥哥脸上的...肌r0U...和韧带...是否因为...说话的...关系...有些微...错动...？手腕上的...血Ye...是否因为...情绪起伏...稳定...而流速...正常...？」

    「相对於今天上课的时候来看，兄长现在的血Ye流动因为心脏收缩的幅度较大而呈现等b加速的情况。」

    「...」

    眼前胞弟毫无抑扬顿挫的说明自己现下的身T状态，黑Si牟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麽好，可无论如何，他知道眼下的胞弟正处於通透的世界中。

    这时树上传来沙沙声响，是几只在枝桠间流窜的大尾松鼠。

    黑Si牟眉间一动，手指着树梢开口道：「缘壹...待在这里...的时候...可有...看到...树上的...松鼠...到处攀爬...？」

    「有。」

    「你平常...上山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常在树间...看见...？」

    「嗯。」

    「那麽...牠们的身T...也一直都...充斥着...肌理纹路的...模样吗...？」

    缘壹听了摇摇头。

    「有时候可以看见他们蓬松的大尾巴随着攀爬动作左右摇晃。」

    「那尾巴...是什麽...颜sE的...？」

    缘壹想了下，接着说道：「有黑sE灰sE分明的，红棕sE夹杂白sE点子的，还有栗sE与黑sE成条相间的，很多很多种。」

    「那麽多的...颜sE...漂亮吗...？」

    「漂亮，而且牠们的皮毛看起来很柔软，感觉m0起来很舒服。」

    此时缘壹目光自树梢移回底下，後直直盯着眼前人仔细端详，似在认真寻找着什麽。

    突然他伸出手到兄长面前轻轻b划。

    「有时候我也可以看见兄长脸上的皮肤，好像晒了太yAn之後也不会变黑。」接着慢慢将手往上移至眼尾，「兄长的眼睛是带黑的紫sE，有时候会在夜里发光，很漂亮。」他喃喃低语。

    那距离有些过近了，黑Si牟下意识眨了眨眼，他睫毛轻颤，触碰到了胞弟捎带温热的指尖。

    而对面缘壹在细探着什麽许久却未果，最终垂下眼脸讷讷道：「不过现在看不见。」

    由瞳孔，虹膜，巩膜，半透明的水晶T直至脉络交织的视神经，层层叠叠，一次看见了太多，反而找不着原先最显而易见的纯粹。

    通透的世界，分明什麽都看得见，却又什麽都看不见。

    黑Si牟在胞弟缩手之前伸手握住，他敛下目光看着手中与自己一般大小的掌心，尚未被剑茧覆盖的感情线，智慧线，还有一路连至手腕处的生命线。

    「缘壹...你刚才说--」黑Si牟顿了顿，重新开口道：「松鼠的...颜sE有...很多很多种...看着...很漂亮...但你现在所见的...却不是...那漂亮的...样子...是吗...？」

    缘壹轻轻颔首。

    「你可知道...在其他人...眼中...那些大尾松鼠...一直都是...这麽漂亮...？」

    缘壹听了抬起头来。

    黑Si牟继续说道：「那些肌r0U纹理...血脉流动...他们一概都...无法视得...只有你才能...看得清晰...」

    「为什麽只有我？」缘壹当即出声问道。

    「因为--」黑Si牟又一阵无声，胞弟的手在其指腹来回摩挲中跳脱自如的滑nEnG肌肤，或者血r0U鲜明的肌理纹路。他轻叹道：「因为...你是个...受到上天...恩宠的...孩子...所以你...拥有他人...没有的...另外一种...通透视野...可以洞悉...他人...看不清的一切...」

    「可是我不想要这种通透视野，我不喜欢。」缘壹摇头说的斩钉截铁，犹自先前他表示对家主位置的抗拒。

    「这是你的...天命...上天给了你...这无尽...优势...表示你是...特别的...」

    「但是我想跟其他人一样就好。」缘壹漠然的语句诉说着强烈抗拒。

    黑Si牟有些无奈。

    「缘壹...唯有...顺应天命...接受这份...难能可贵的...通透能力...方能平步青云...达到登峰造极...」

    黑Si牟说的过於艰涩了，仅是个孩童的缘壹并不能够理解，他只是倾身又道：「那兄长有这种通透视野吗？缘壹是和兄长一起出生，所以兄长也有这能力的，对吗？」

    此时黑Si牟藉由通透看见了胞弟左x下的心脏正在异常鼓噪，那跳动急切，带出显而易见的紧张情绪，实际无须自己使用通透，难得在其眼底掀起的波澜已经足够他明了透彻。

    前生的缘壹终其一生御风而行，彷如炙热日轮当空，不迫从容俯瞰世间，即便在魂归九天的余百年後依然唯其独尊。

    可前生的缘壹同样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能够落叶归根的无名生活，向往常人所拥有的平凡幸福。

    独有千秋的至高成就在他面前形同草芥。

    缘壹从来想要的，只是渺小一生。

    而今世的缘壹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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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胞弟眼中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篝火燃旺，殷切盼望，彷佛只有自己点头称是才能得到平静安歇。

    黑Si牟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托缘壹...的福...哥哥也...得到了...通透的...能力...」

    此话方落，缘壹双目一睁，倏地所有在其心上，身上，眼中的所有喧嚣瞬间嘎然而止，他原先前倾的上身向後松懈下来，很快的，再度恢复成往常一般面无表情的漠然样子。

    既是庆幸，也是安心。

    然後黑Si牟发现胞弟竟又开始犯困了。

    他抿了抿唇，开口又道：「缘壹...眼下的你...只能被动看见...通透本身...转换而来的...视野...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