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篇-番外-失忆 (第6/6页)

是在查理那学会的一种对命运无言的反抗。在亚比林心目中，英斯原本是最该受到关心呵护、最有理由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人，每次只要一想到英斯因那虐待成性的冷酷，往后的日子竟要独自面对茫茫黑暗，心灵也滞留在了一片荒芜岑寂里，他心中就恼恨得恨不得杀死过去的自己和查理。在地宫里看到那双散漫无光的眼睛的一刻，已经成为了他长久的梦魇。

    但亚比林足够坚强和勇敢，对于生活一向抱着理智现实的态度，不会让自己长久陷入无益的怨愤。在度过了单调而平静的康复期后，他请老师来协助英斯适应视力的缺失，让他在日常生活中能做到自理。尽管他从来不会真正让英斯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却知道这样能令英斯恢复一些自信心。

    春天来临之际，隐居生活甚至也开始忙碌起来。只要天气不坏，他们每天都会去附近的林中散步，英斯为溪流融冰或幼鸟啾鸣的声音驻足时，亚比林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微笑，有时也会把眼前的场景描述给他听。被眼前所见勾起回忆时，亚比林偶尔会怀念地说起，往往只是他们过去生活里一件很小的事。亚比林不知道英斯被灌输过的记忆究竟是怎样，也害怕自己不够客观，因此只要英斯不问，他尽量不去打破他的现状。

    亚比林还在帮英斯温习剑术和骑马，和他一起向最有经验的老猎户请教不依靠视觉来获取猎物的技艺。没过多久，他们又可以同乘一匹马了，英斯高兴时会要求自己执掌缰绳，在平坦开阔的地带纵马驰骋，累了就倚靠在他怀里，任凭他带自己回家或去哪。

    1

    每当亚比林看着暖风和夕阳落在那张漂亮柔和的脸上，总是忍不住低头也落下亲吻。英斯开始能够自然地接受这样的亲密举动，更重要的是，他又开口说话了。

    10.

    “我想把头发剪了。”一次，英斯斜倚在床上，脸朝着坐在床边的亚比林的方向说道，由于浅金色的纤长睫毛在石脑油灯下颤动，落下的阴影让那皮肤深陷的眼眶看不分明，亚比林恍惚有种英斯在注视着自己的错觉。

    “是有好几个月没剪了，长了许多。”亚比林刚刚帮他修剪完指甲，这会儿撩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赞同地说道。

    “不，我是想剪成和你一样的长度。按你们的说法，我已经过了年纪，本来就不应该留着长发。”

    亚比林的卷发原本只到耳畔，近来也没好好剪过，稍长的部分被他随意扎成一小束落在脑后。

    亚比林眷恋地摸了几下绸缎般光泽的金发，毕竟他和查理一样都很喜欢，不过他最后还是起身说道，“好，明天洗完澡，我帮你剪吧。”

    说干就干，第二天亚比林剪完后，小心地用盒子收藏起一缕金发，又把剩余的收拾起埋在了院子的一棵椴树下。他左看右看，发觉短发让英斯更显俊美清爽了，当然他的宝贝一向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睛。

    亚比林抱着洗过澡又剪了发的英斯滚到床上，趁他没反应过来轻挠他敏感的腰腹，在他咯咯笑着、试图扭动和挣脱后又把他拖回自己怀里抱着。英斯显然心情也很好，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臂同以往一样依恋地抱紧了亚比林的脖子。

    亚比林闻嗅着他头发上的香气，又依次吻了吻漏在衣服外白皙修长的四肢，莹白的肌肤在烛火下蒙上一层温润的色泽，在靡靡夜色中更显突兀和惑人。

    1

    英斯不是易留疤的体质，亚比林也知道他恢复得不错，但在悸动之间还是忍不住对查理心生怨怼：他到底怎么舍得对英斯动粗的？

    “你是不是从前就很喜欢我，嗯？”英斯低着头，撒娇的语气中含有一丝期待和落寞，“之前查理跟我说过，我天真轻率，不讨人喜欢，所以很少有人关心我、牵挂我的安危，我失忆后也没有朋友来看望我。”

    “怎么会呢，宝贝？你从来都是人群里最耀眼的明星，你不知道，我过去花了多少功夫才能站到你身边。”亚比林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从高挺的鼻梁一直亲吻到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感受脆弱的眼睑和睫毛在他温热的呼吸下颤动，心想他可一点没有说谎，英斯这么漂亮可爱，一向是所有人的欢乐与希望之源，只有查理那种眼瞎心疯的人才会说不喜欢他。

    英斯看上去满意了，点了点头，“我其实也觉得事实不是那样。”

    亚比林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今晚我念书给你听后，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我们以前也经常一起睡，不是吗？”英斯看起来有些不确定和害羞，不能视物的眼睛在眼眶里转向一旁，纤长的睫毛不住地眨动着。

    亚比林注视着怀里的人惹人怜爱的样子，把下巴搁在金色的发旋，又温柔地上下抚摸起他的脊背，“我们夜里没有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你总是单独在自己的寝宫里，我睡在属于侍从的房间，那里有不止我一个人。”

    带回英斯后，他也总是让他独自安寝，自己则睡在隔壁房间，预备着随时起身照应他，就和从前一样，不同的是现在他可以单独享有英斯了。他们仅有的几次同床是在雷雨天，亚比林发现英斯居然害怕起了雷电，不解之余只能心疼地彻夜抱着并安抚他。

    英斯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亚比林对他的体贴和坦诚，并且早在他照顾他之前，他就爱上了亚比林；查理还说过他失忆前也有过一个爱人，亚比林会是那个人吗？他祈祷着如此。但查理留给他的阴影实在太深，回想起那些天衣无缝的谎话和温柔的表象，他承认自己有些畏缩不前。

    “我们以前……真正在一起过吧？”英斯歪了歪头。他其实能时时感受亚比林对他强烈的爱慕和欲望，因为亚比林并不掩饰自己每次在看到他裸体或抱着他时的勃起，他只是会忍耐下来，过后再自己解决。

    1

    亚比林弯起了嘴角，天知道他有多想英斯问他这个问题，“是啊，我十五岁的时候，向你正式提出这点，你答应了的。其实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不过那时候我们更像是伙伴和兄弟，后来你又接受了我作为你的爱人。是的，我们在一起过，宝贝，只是查理把你抢走了，我始终深爱着你，哪怕你不再记得我。”

    英斯因为他的告白而脸颊绯红，低头羞愧中又带有一丝甜蜜，“对不起。但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重新爱上你。”

    亚比林似乎被他的话感动，一时无言，只是越发抱紧了他。过了一会儿，英斯趴在他肩头，小声嘟囔着，“你知道我刚刚的问话还有别的意思。”

    亚比林失笑，挠了挠他后颈的碎发，“我们深爱彼此，当然也做过爱啦，不过次数不很多，你比你王位上的几个兄弟都要克制得多，我想这是因为我们从别的事物中也能得到满足的缘故。”

    亚比林意有所指的是英斯夹紧后的大腿根或者腿弯，他过去经常在这两处摩擦至射精，而如果英斯想要了，他会用手指和唇舌满足他：插入行为对生活在宫里的他们来说妨碍太多，也不是很有必要。

    英斯以为他指的是从他们的相互陪伴中得到情感上的满足，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你今晚想做吗，宝贝？”亚比林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勾勒他下巴的曲线，嗓音越发低沉柔和，“我可以明天再读书给你听。”

    不尽如人意的性爱体验在脑海中呼啸而过，对失忆后的英斯来说居然也恍若隔世了，疼痛和羞耻的画面在他黑暗的眼前浮现，又很快消散，变成了一双清亮的褐色双眸温柔地、热切地、充满爱意地注视。

    “来吧，亲爱的。”英斯微微扬起头，双手插入他的卷发，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