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 (第2/2页)

“我说错话了，”两个人侧躺着挤在一起，大人别着小孩的肩膀在背后轻晃，“明天我给你递拖鞋好不好？”

    江遇又开始不爽：他往日里给江止套衣服穿袜穿鞋擦脸挤牙膏，到了自己这里，道个歉也只说递个拖鞋。

    正气着，乔温一福至心灵，补上：“像对弟弟那样。”

    江遇本来想再挣开的，听见这一句，歇了。冷哼一声，翻身回来，脸抵着家长的胸膛。

    两个人都知道这事算过了。

    第二天乔温一果然信守承诺，亲自叫他起床，要不是怕杨青起的早江遇觉得让她看见了怪别扭，那套衣服穿袜穿鞋擦脸挤牙膏的流程他真可能让这说错话的人全走一遍。

    乔温一愿意哄他，也是心虚，前半夜他搂着江遇，后半夜不自觉地翻个身，早上睁眼怀里的小孩就变成了江止，慌忙又翻回去看大的醒了没，幸亏没醒，不然又是失望的指责目光。

    杨青定了闹钟，八点，七点多她就自然醒了，寻思着给小孩做顿饭，也尝尝她的手艺。

    她出小书房时另外三个人也醒了，江遇早起来洗漱，看见她，点点头。杨青仔细看看他的脸，像谢轩意多一点，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时的狼狈样，帅气得很。

    再看看周边的环境，昨天来的太晚，很多细节她都没注意到，现在看看满屋子的花，桌明几净的客厅，挂得井井有条的晾晒衣物，干净整洁的阳台，意料之外的好。

    她以为自己来是要看到一个猪窝的，还想着给他们来一个大扫除，现在看，完全用不上。

    乔温一伺候完大的，换套衣服去伺候小的，小的也闹脾气，不愿起。他不起，也不许监护起，搂了他的脖子往被窝里带：“再睡，一会儿。”

    放假后江止并没有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因为他得吃早餐，一顿不能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撒娇打滚无所用之不及地表示抗拒，放假了江遇便懒得再管他，只能乔温一亲自叫，完全招架不住。

    正在笑闹，杨青看门开着，两个人也穿着衣服，就靠在门口，笑意盈盈：“要睡懒觉呀？”

    江止就不吭声了，缩到被窝里。

    他还是怕生，乔温一无可奈何，揉一把他的头发叫他再懒一会儿，自己整整衣领子和杨青出去说话。

    “我做饭，”杨青说，“想吃什么？”

    “我想吃鲍鱼龙虾佛跳墙。”

    他得到一个白眼，杨青说：“青天白日的还在那儿做梦呢？卫生间里什么都有你去凑合着吃点。”

    这两个人互怼起来实在像说相声，江遇听着精彩，洗了脸出来，习惯性去厨房拎锅铲。

    杨青看见了，大惊小怪地夺过去：“怎么能让你动手呢？乔二，你过来。”

    乔温一只得听命，拍拍江遇一把叫他出去。

    冰箱里食材还算多，rou蔬都有，挑挑拣拣，做个鸡蛋羹，搞几个菜，再煮点稀饭，够吃。

    杨青掌着锅铲，乔温一给她打下手，意料之中地被责问了：“平日里是谁做饭？孩子。”

    这还真不好说，应该算他和江遇，还有外卖各占三分之一。

    他一思索，杨青就晓得一点了，说教道：“哪儿有让学生做饭的？”

    乔温一低着头笑，搅了鸡蛋，把江遇又叫过来：“以前让你做饭，委屈吗？”

    江遇莫名其妙，摇摇头。

    乔温一就得意起来，蛋液搅得要飞出玻璃碗：“你看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杨青气笑了，对着江遇说：“你让他做饭，谁家大人跟他这样式儿的，你们要以学习为重，其他的事，不用你们cao心。”

    “快学成个傻子了，”乔温一加水倒调料，回杨青的话，再扭脸看江遇，带着笑询问：“以后的饭我全包？”

    那和慢性谋杀也没什么区别了，江遇果断摇头。

    乔温一又是朝着杨青得意一笑，意思是你看这可不全怪我，他要干的。

    杨青看看江遇，不明所以，欣慰道：“这孩子真是好懂事。”

    他们三个在外面说笑，江止在被窝里趴着听，终是忍不住下了床。

    乔温一看见他出来，先注意到他光着的脚，拧起眉来把活儿丢给江遇，抱着他回卧室穿拖鞋。当着别人面他基本不批评小孩，怕伤了他们自尊，穿好之后才低声呵斥：“怎么老是光脚踩地板，不嫌凉啊？生病了怎么办？”

    江止是故意的，他老这么做，就为了乔温一把他抱回去给他套袜穿鞋，那些呵斥的话他听着，知道是爱护，受用，但是从不往心里去。生病了虽然难受，可能作天作地让乔温一哄着捂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给他穿戴好乔温一才领着他出来，杨青在这儿，就没往常一样抱着走。

    江止去洗漱，乔温一再凑到厨房，里面杨青翻炒着菜，江遇洗了米把锅架上煮稀饭。

    “我来？”他问大儿子。

    江遇摇摇头，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去看着江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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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过了一夜了，这小子居然还在拧巴。

    得，乔温一干脆点头，转身就走，故意气他。

    杨青不知道缘由，笑着跟江遇搭话：“洗脸刷牙有什么好看着的？”

    那谁知道，江遇冷着脸，帮她择菜：“他就爱看着。”

    不光看着，他还得给江止擦脸挤牙膏打理头发再抱到餐桌上哄他吃饭。

    呵！

    江止在里面慢吞吞地刷牙，冷不丁打个寒颤，乔温一急了：“看吧，叫你不穿鞋，冻着了是不是？”

    江止就是激灵一下，喷嚏都没一个，给他紧张得草木皆兵到几乎有些笑人的地步。漱了口，让他擦干净脸，眨眨眼睛，小狗一样地眼巴巴看着，可怜可爱地请求。

    乔温一狠心拒绝他：“不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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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客人呢，”乔温一哄他“等你杨青阿姨走了再抱好不好？这么大人了，别惹她笑话。”

    江止认认真真地给他掰了一下指头，不悦：“九岁。”

    乔温一笑起来，纠正他：“十四岁。”

    “九岁！”

    “十四岁也可以被抱。”

    “……”，江止又想想，那十四岁也行，伸了胳膊要抱。

    他没得到抱，但是得到了一个额头亲亲：“过两天再抱好不好？今天就亲一下。”

    两个崽子都很好哄，乔温一门儿清着呢，亲完给他理了几下头发，领着出去了。

    江遇把最后一道菜放桌上，看见江止出来，耳朵是红的，还在不自觉地摸额头。即使他没如自己预想般被抱着出来，江遇多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爽。